“杂兄”不动声色地招呼着“明晚上还来啊……”事后,“杂兄”躺在被窝里跟我说:“你没觉着别扭吧?我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那几个人专会吃白食,干活儿上却偷奸耍滑,我最见不得这种人。我敢保证,明晚上就没人了。他不来,我还要端一碗到他们的门口,也叫他们见识见识我‘杂种’的本事……”
第二天夜晚,当我们地窝子前边鱼汤飘香之时,果然是一片冷落景象。我喝着,抿着,又品着,虽然也香,但感到总不如头一天。
“杂兄”问我:“怎么,感觉不如昨天?”
“不是,但--”我有些拿不准自己的感觉。忽然间,我想起北京一家有名的饭馆“致美斋”。我好像喝了酒似的上了瘾,振振有辞地讲了起来--
我们北京,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城,城里边的街道都是南北或者东西的;北京人做事也很讲规矩,要么南北,要么东西…
我们北京,有名的饭馆也多,有各式各样的风味。大的饭馆要么称“楼”,要么称“居”,并且分别把守在主要街道,每个饭馆各“管”一片儿…..
你也许要问:小饭馆怎么办?坐落在胡同里的饭馆怎么办?当然,高明的小饭馆同样有高招。比如这“致美斋”,它在宣武区一个胡同中的一个四合院里边,从外边进去,得弯弯绕绕走好半天。进了大门是外院儿,挺精致的院子,有鱼缸.有石榴树,还有天棚……
从外院到里院儿是一个月洞门儿,门儿边摆着几个大木头盆,里边游着活蹦乱跳的鲤鱼、青鱼和草鱼。进到里院儿,是几间像样儿的老式房屋,家具挺讲究,墙上挂着名人字画儿。等客人坐下,伙计先端来刚沏好的茶,再递上喷了香水儿的热毛巾,然后把菜单递上来。客人一般不看就点开了菜:“要一个‘四做鱼’,再随便配点什么就行了。”伙计点头出去,随即从外院木盆中捞起一尾活鱼,拎着就来到客人面前。客人点了头,伙计“啪”地向地上一摔,鱼立刻死了。伙计拿着死鱼,只一刻钟,就又给顾客“变”出了四盘子用这条鱼做成的菜……
“快说说怎么变的?”他一直听我聊天,此刻再也忍耐不住了。
我不忙着回答,瞅着“杂兄”急切的神情,我心里别提多舒服了。我不知道前人抽大烟是什么滋味,但我此时的感觉应该比抽大烟还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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