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高级检索
高级搜索
书       名 :
著       者 :
出  版  社 :
I  S  B  N:
文献来源:
出版时间 :
冬青老人口述
0.00    
图书来源: 浙江图书馆(由图书馆配书)
  • 配送范围:
    全国(除港澳台地区)
  • ISBN:
    9787550630307
  • 作      者:
    卞孝萱口述
  • 出 版 社 :
    凤凰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19
收藏
编辑推荐

这是一份尘封十年的录音,但从未被人遗忘;这是一份戛然而止的口述,但依旧韵味悠长。师长学行、旧家往事,娓娓道来;耆老杂纪、友朋摭忆,别有风趣。以书为媒,共享学界掌故;因文配图,再现历史风采。

展开
内容介绍

卞孝萱先生籍属仪征,传自济阴卞氏南迁始祖晋代卞壸。瓜瓞至清,卞士云、卞宝第父子两世开府,复为海内甲族,卞先生一房乃其支裔。卞先生自幼深受家乡扬州学术文化熏染,既得族中老人卞綍昌及乡贤闵尔昌等之勖勉教诲,又因自学文史、书画而多方求教,得以接交民初诸老辈,并先后从游金毓黻、范文澜、章士钊三先生,于近世政治、社会、文化之变迁,以及学林艺坛之掌故,感受既深,见闻亦富。南京大学古典文献所于2006年起约请卞先生“口述历史”,进行一个阶段后因故暂停;2009年9月卞先生遽尔仙逝,口述计划未能全部完成。《冬青老人口述》为卞孝萱先生第一阶段口述主要内容的整理稿,分为“师长学行”、“旧家往事”、“诗人丛谈”、“耆老杂纪”、“维扬才俊”、“友朋摭忆”、“书林漫谈”七个部分,配以相关资料图片,并附卞先生若干文章以供参资,由凤凰出版社出版。

展开
精彩书摘
  缘起
  钱默存先生所撰《石语》,乃其年轻之时,所记石遗老人陈衍一夕之谈,一直到钱晚年方出版。此书文字不多,但是很有用,因为我们所看到的,往往都是些官面文章,所谓“正经的话”;而这上面谈到的,都是些“私下的话”。举个例子:如谈郑孝胥事,其他记载岂能有之。郑作为诗人,亦为陈石遗所推重,但是《石语》仍然述及了郑的“私事”。我之所述,颇意仿照石遗老人,以轻松之漫谈为主。于漫谈之中,诸位可能得到一些书本上得不到的东西。
  一、师长学行
  范文澜
  我今年八十有三。几十年来,我除了自己读书,学写文章之外,先后协助过三位先生:范文澜先生、章士钊先生、匡亚明先生。三位先生各有成就,总之都是我们当代的著名人物。能够协助他们做些事情,使我从中受到许多的教育。三位先生的身教、言教,至今使我受益无穷。
  范文澜先生字仲沄,浙江绍兴人。绍兴不光是一个历史文化名城,它还和辛亥革命的关系非常之大。辛亥革命之时有三会:华兴会、兴中会、光复会,合起来是同盟会。华兴会是黄兴等创建,地区主要是在湖南、湖北;兴中会是孙中山等创建,地区主要是在广东还有海外;光复会主要是在浙江,尤其主要在绍兴。光复会的名人如蔡元培、徐锡麟、秋瑾,皆绍兴人,所以绍兴可以说是光复会的诞生地和大本营。
  范老的故居,我专门去看过,去的时候因为盖大楼,范家的房屋大部分被拆掉了,新闻媒体、社会人士不赞成拆掉范老故居,尚未拆的几间保留下来了。他的家对面有一条河,河旁边就是大通学堂,大通学堂就是徐锡麟与秋瑾所创办。他们创办此学堂,实际上就是借教育学生为名,准备起义力量。训练学生出操扛枪什么的,换句话说,武器也有了,兵也有了。范老的家就在河对面,这边是大通学堂,这边就是范老的家。范老的哥哥名叫范文济,就在大通学堂读书,后来就留在了学堂。有一天,范老的母亲买了螃蟹,让范老到河对面的学堂去叫哥哥回来吃螃蟹,范老刚到门口就不能走了,因为好多清兵把秋瑾绑了出来,当时在抓捕时好像还动了武,当然动武的程度是很有限的。第二天就有报告说:悍匪范文济,因拒捕而亡。实际上是报错了,死的是另外一个人,不是范老的哥哥。但范老哥哥却反而没有事了,因为他不是已经“死”掉了吗。不过“范文济”这个名字是不能再用了,所以后来等于说范文济就没有了“名”,这是非常有趣的事情。此件事情对范老有着重大的影响。
  范老在上海浦东读的中学,这所学校办得好,校长是黄炎培。这个后来就跟我发生关系了,所以世事往往因缘而生。范老大学读的是北京大学,校长是蔡元培。蔡元培是绍兴人,是清朝的翰林,又是辛亥革命的元老,以北大办学“兼容并包”名闻天下。范老得到蔡元培的赏识,做过他的秘书。
  当时北大教师有不少,对范老影响最深的有三个人:一是黄侃,范老称“蕲春师”,蕲春乃黄季刚籍贯。旧时称人称籍贯,是最尊贵之用辞。举个例子,如称曾国藩为“湘乡”,称李鸿章为“合肥”,称章士钊为“长沙”,这是中国的一个传统。另外一种呢,是用一位和所称人同姓的古人来称呼,例如冒广生,冒辟疆的后人,他到北京,毛泽东和周恩来都接见他,冒称周为“濂溪”,即以周敦颐指代。一是陈汉章,范老称“象山师”。陈汉章现在好像没有黄侃有名,但学兼经史,在当时则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后来也曾到中央大学任教。还有一位就是刘师培,但范老只称他“申叔先生”,不称“仪征师”,称呼上与黄侃、陈汉章有区别。这大概是其人品不为范老所重的缘故。实际上,对范老影响最大的应该是刘师培,因为刘师培以经学名,而范老最初搞的也是经学。其着作《群经概论》,原是他在大学教书时的讲义,引用刘师培的最多,甚至有全章引用者。北大同学之中,关系最好的是顾颉刚,后来他们在北京组织“朴社”。所以范老早期的书,都是朴社刊印的,现在已很难见到了。
  另外一位对范老有过重要影响的,是鲁迅。鲁迅的朋友许寿裳,是范家的亲戚。鲁迅一生中和很多好友最后都不免翻脸,唯独许寿裳与鲁迅始终如故,后来死在中国台湾。范老在北京读书的时候,经常和许家的一个人同去拜访鲁迅。《鲁迅日记》中所提到的“范云台”,就是范文澜。范老本来是鲁迅的后辈,鲁迅当时已是北大的讲师,后来与鲁迅则成为战友。鲁迅先生到南方后,有一次去北京,和中共地下组织有关人员见面,就是在范文澜家里。范老是地下党员。当时他是北平女子文理学院的院长,也请鲁迅去讲学,讲了半个钟头,然后晚上到范老家里吃饭,座中有几个人,就是当时中共北平地下组织中的人。鲁迅去世之后,范老写文章悼念,其中最刻骨铭心的话,意思是:大家都说鲁迅爱骂人,而我认为鲁迅有资格教训人。范老说,有好多人学问或许不错,但人品就不一定好。而鲁迅先生,还没有看到他有哪一件事做得不好的。范老的意思是:自己做得正,所以就有资格教训别人。这一句,代表了范老对鲁迅的评价。
  谈到国学,我觉得像章太炎、黄侃这样的,确实够资格讲国学。新式的人当中,范文澜够资格讲国学。因为“国学”,顾名思义,一定要“通”,它绝不是一个专门之学。“专”是需要的,但距“国学”相距甚远。因为中国之“国学”的特点就是博大精深,用四个字来概括就是“经史子集”。范老在早年,四部都有着作。经部是《群经概论》,经学实际上是范老当时最拿手的,因为他是跟刘师培学的。如果就学派而言,主要属于古文经学,同时沟通古、今文经学,这也是刘师培的特点。史部是《正史考略》,就是把二十五史(二十四史加《新元史》)都考了一下。子部是《诸子略义》,这本书后来已找不到了,编全集时才幸而找到一本。集部就是那本最著名的《文心雕龙注》。
  《文心雕龙注》这部书前后有两名,最初叫《文心雕龙讲疏》,是范文澜先生在南开大学做讲师时的讲稿,在天津印行,梁启超作的序。南大中文系藏有一本,上面还有范文澜题赠黄侃的字,大概是黄侃死后归于学校。最近我看到王运熙先生写文章,他认为二十世纪最好的三部“讲疏”,范文澜先生的《文心雕龙讲疏》是其中之一。由《讲疏》后来发展成为《文心雕龙注》,此书先后有很多版本,今天大家所看到的是最后的版本,就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本子,也是目前最好的本子。曹道衡先生的弟子刘跃进同志曾写过一篇文章,谈论《文心雕龙注》的价值。范老在这本书里,许多地方已经运用了辩证唯物的观点,只不过他不事张扬而已。《文心雕龙注》每版一次,都新增一次。关于这最后一版,要提到一个人,就是金毓黻,他跟范老是北大的同学,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金初在北京大学任教授,后来院系调整,进入近代史所任研究员。当时范老就委托金毓黻,找个老先生专门校勘,把错字校出来,由范老改。范老是一分钱稿费都不要的,这一点我下面还要讲到,所以校勘费就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在稿费中支出,每个月一次,由范老签个条子到出版社领。那时候我已经在所了,所以我知道这位老先生,叫王寿彭,河北人,岁数已经很大了,后来就被研究所留用。金毓黻怎么认识他的呢?金经常买书,看到很多书都经此人校勘。王家本来是一个地主,不愁衣食,就买书来校。他和我说,《丛书集成》中收有他家刻的丛书,他还送给我一部版本很好的唐代人的集子。王寿彭家里原来是有钱的,他的图章是吴昌硕刻的,吴昌硕刻章贵得不得了,当时有“吴昌硕治印得中人产”的说法,可见其润笔收入之丰。后来王家穷了,书就卖出来,金毓黻买到他校的书,就介绍给范老,专门代他校《文心雕龙注》。他是怎么校的呢,是用两个纸条,一个纸条盖在书上,另一个纸条盖在校样上,各抠一个洞,只看到两个字。逐字对校,这是最好的校法,否则一眼就漏过去了。校勘,愈是熟悉书的内容的人,愈校不出来。我听任继愈先生讲过一个故事:曾国藩做两江总督时,要人缮写奏折,找的人是字写得好,但文章不通。什么道理呢?文章不通的人,照字写字,不会出错,同时也不会泄露秘密。任先生主持校大藏经,主张不用找水平很高的人,就是因为这个道理。
  从中可以看到范老这个人,错字是要消灭的,稿费是不要的。叫他再作一个序,他也不肯作。
  范老早年四本书,代表他经、史、子、集四部的成就。四部皆通,可称“国学”之师。在此之外,还有一些小书,在他本人来说可能不重要,但是比较有意思。比如《水经注写景文钞》,《水经注》大家都知道,这本书就是把《水经注》中写景的文字钞到一起。他的观点是:柳宗元山水记是千古绝创,但柳的山水记,仿效的是《水经注》。这个观点是正确的。研究学问,讲究的是考镜源流,这就是一例。当然这本书还有一个序,在序中他主要是发挥政治见解,说《水经注》写景写得很美,而现在我们有很多好的园林,却被官僚、地主霸占,搞得乌烟瘴气等等。这是学术以外的观点。抗日战争初,他写了一本书《大丈夫》,开明书店出版。这本书是比《水经注写景文钞》更小的东西,但讲的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些英雄人物,表彰他们的精神,目的是宣传抗日、宣传爱国主义与民族精神。这件大事,他也搞普及工作。
  范老两次被捕。当时他经常在课堂上讲马列主义,这当然是免不了要被捕的。一次是蔡元培,一次是许寿裳和其他一些教授,把他保出。他们的理由就是:范文澜这么一个书呆子,他绝不可能搞共产主义。范老跟我们谈过,他从一个爱国主义者转化为一个共产主义者,主要就是从抗日开始的。他年轻的时候,就受到秋瑾、徐锡麟、蔡元培、鲁迅的影响,很早就具有爱国主义精神。他最恨国民党不抗日,而拥护共产党抗日。
  早先的五四运动范老并没有参加,他瞧不起五四运动中的某些人,认为某些人“浮躁”。他也不赞成白话文,他认为白话文所能表达的,文言文都能表达,没有必要换一种文体。后来他接受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最重要的一条是“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他觉得这句话文言文没有办法表达,这时才认为需要白话文。他后来写的书全是白话文,但是他的白话文中还有骈文的影子,写到得意的时候,都是四六句,因为他最赞成刘彦和,他认为《文心雕龙》表达如此艰深的道理,用骈文比用散文还要自如,骈文运用至此,可以说达到了至高无上的境界。莫砺锋教授的一位女博士弟子,我并不认识她本人,她的一本书出版,本来请莫教授作序,莫教授客气不肯作,遂请我来作,我就引用了范文澜先生的这句话。另外又引用陈寅恪的话:骈文什么时候最好,一个六朝,一个宋代。因为六朝与宋代思想自由,骈文等于是戴着镣铐跳舞,如果思想不自由,没有办法做好。陈寅恪先生说庾信《哀江南赋》之所以写得好,是因为有真实感情,只要有真实感情,骈文照样可以运用自如。南宋灭亡时宋室太皇太后之逊国诏,出自汪彦章,这个诏很难写,但他写得非常好,很感人。范、陈两位大师不约而同,都不排斥骈体文。
  ……

展开
加入书架成功!
收藏图书成功!
我知道了(3)
发表书评
读者登录

请选择您读者所在的图书馆

选择图书馆
浙江图书馆
点击获取验证码
登录
没有读者证?在线办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