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江南已迈人细雨纷纷的清明时节，在西天的神仙世界里，却仍是 桃红柳绿的初春天气。白素贞拖着一把扫帚，懒洋洋的，正在仙桃园里打 扫断枝残叶，突然从篱笆外面传来了呼唤她名字的声音：“喂，白素贞， 快把内丹还给我！你凭空偷走了我五百年的修道功夫，不也太自私了吗？ ” 白素贞抬头一看，又是那个癞蛤蟆精。她立刻板起脸孔，大声回答： “那是你自己丢进我嘴巴里的，还不断地来啰嗦，你也好意思！” 说起来，也怪这癞蛤蟆精太虚荣了。只要是修道有了功夫的妖精妖怪 ，谁没有一两颗内丹？而癞蛤蟆精只要一看见白素贞，就吐出那颗内丹卖 弄他的本领，想打白素贞的主意。 几百年前一个月白风清的夜里，癞蛤蟆精正在对面的山头上，一看见 在仙桃园里散步的白素贞，他就大声地咳嗽了一声，接着“噗”地一声， 就把那颗内丹高高吐到了半空里去。白素贞看到了，立刻运了一口气，“ 呼”地一声，把那内丹吸了过来，跟着“咕噜”就吞进肚子里去了。 这样，白素贞就凭空增加了五百年修仙的功夫，癞蛤蟆精就得再下一 番功夫来弥补这个损失。可是，他不甘心，老是找白素贞要回那颗宝贝。 癞蛤蟆精还想开口，却看见蕊芝仙子陪着梨山老母和金母娘娘走了过 来，只好恨恨地骂了声：“小妖精，看你占得了便宜到几时！”骂完就悄 悄地溜开了。 “弟子白素贞，迎接仙师和各位仙母圣驾！”白素贞一看到她的仙师 蕊芝仙子陪着两位老长辈走了过来，连忙就地跪下，向她们三位叩头。 “蕊芝，你好糊涂！这妖蛇还没洗净她的罪孽，怎么可以留她在这仙 桃园里？”金母娘娘一看到白素贞，就指着蕊芝仙子骂了一顿。 “禀告金母娘娘，这白蛇已经修炼了一千多年，我看她从没有害过人 ，所以，我就让她在这里一边扫地，一边修道。”蕊芝仙子急忙解释。 “是啊！只要心地好，管他是人还是禽兽，或是虫蛇，都应该给他们 一个修仙的机会。”梨山老母心地最慈善，就从旁这样说好话。 “可是，”金母娘娘还是不住地摇头说，“你们不知道，这妖蛇曾经 有一次贪喝了人家的美酒，露出了原形，差一点儿被人抓去炖汤吃！幸而 遇了一个好心人，花钱把她买下了，带到深山里放了生，她才逃过了那浩 劫。至少，她应该到俗世去报答这个大恩，才有资格到天堂里来做神仙。 ” 白素贞还没有成仙，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过去的身世。现在她听金 母娘娘这样一说，急忙问道：“请问金母娘娘，我那恩人现在可还在人世 ？” “你那恩人现在在杭州西湖，他已经投生二十次了。到清明节那一天 ，你可以到西湖飞来峰，在人群里找到一个身材最高大的人，那个人就是 你的救命恩人，也就是你人世间的丈夫。你去向他报恩，而且还得没有做 错事，等真正功德圆满后，我才准你回到这神仙世界里来。”金母娘娘还 算瞧得起白素贞，就给她指点了这条成仙的道路。 “好，白素贞，你先谢谢这二位老人家，马上就下山报恩去吧！我希 望你将来功德圆满，能重回天堂来。”蕊芝仙子把白素贞拉到身边，要她 跪下向金母娘娘和梨山老母叩头致谢。 “可是，事情并没那么简单。”金母娘娘指着白素贞，慢吞吞地说， “你现在还是满身的毒气，怎么好去接近凡人呢？我这葫芦里藏有万年玉 液，你喝一口再走吧！” 白素贞就从金母娘娘手里接过葫芦来，打开盖子，仰起头喝下了一口 万年玉液。她觉得那味道真好，又香又甜，仙人喝的东西，味道到底不同 。一会儿，觉得喉咙一痒，就吐出一口口的黑水来。她急忙解下身上的葫 芦，留下一点做纪念。 “你吐出了这些黑水，才可以接近凡人。如果不这样，人家就会被你 毒死！”金母娘娘说完，三个人就一起走开了。 白素贞望着那三个人的背影，心里非常感谢。她就又对着她们真心诚 意地拜了三拜，才恋恋不舍地步出了仙桃园。 她走出了仙桃园门口，又回头看了几眼，才一挺身子，飘向空中，踏 上云头，直向杭州前进。 她到了镇江，觉得很累，就下了云头，跳到长江里去洗了一个澡。她 洗完澡，又要驾上云头去时，却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素贞小姐，你才到 这里，怎么就要走啊？” 她听到了这呼唤的声音，回头一看，在江面上的浪花里躺着一个满身 乌黑的精怪。她问道：“请问这位水上神仙，是哪一位？” “我是黑风大王！说穿了，我其实是一个黑鱼精。记得千年以前，我 们曾经在一个池里一起玩过很久，可是后来你突然失踪了，原来是跟你的 爱人跑了！”黑风大王说完就跳起身来，站在水面上哈哈大笑。 “黑风大王，我真佩服你的记忆力！经你这么一提，我倒也想起了那 一段往事。的确，那时候我们玩得很开心。也怪我自己不小心，有一天， 被一个捕蛇的叫花子把我捉了去。总算我的运气好，一个做好事的人买了 我后，就把我放生了，所以我才能够学道修仙。现在，我就是要找那位做 好事的恩人去报恩。”她被提醒了千年前的往事，非常感慨地回答。 “这样说来，你是打算去结婚的了。好，咱们就结拜成兄妹，你到了 人间去，碰到的丈夫如果是一个坏蛋，敢随便欺侮你时，只要你来找我帮 忙，我一定替我的干妹妹出力。” “好，咱们结拜成兄妹，大家都多个照顾。”白素贞听了，认为很有 必要，就答应了。 他们两个就一起并肩站在水面上，对着天空拜了三拜，结拜成一对兄 妹。P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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