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将大车,祗自尘兮,无思百忧,祗自疧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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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苏醒的太阳只露了个脸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淡淡的天空涌出一朵朵乌黑的云团。几声闷雷响起,似乎要撕碎云层。一道曲折的蓝色闪电急骤驰过天空,伴着雷声,震得人心收紧。
向敏中的桑塔纳2000在市委大搂前刚停下,张凯的红旗车也尾随而到,两人下车刚握了握手,就被等在大楼前的十多名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七嘴八舌的提问让他俩应接不暇。
“张局长,我是《汝平都市报》记者。涂驭球死在汝湾县浪之夜夜总会的包厢里,是被谋杀的吗?”
“现在市民对涂驭球的死传得沸沸扬扬,请介绍一下有关情况吧。”“汝湾县大大小小的娱乐场所有几十余家,公开的卖淫嫖娼活动十分猖獗,然而政府打击不力,究竟什么原因呢?”
“向局长,在全国‘扫黄’声浪的高潮中,竟发生如此事件,这里面是否有着复杂的背景?你作为市‘扫黄’办主任,能给我们透露点情况吗?”向敏中边拨开人群往前走,边一个劲儿地说:“现在无可奉告,无可奉告。”
张凯也用力拨开一个个伸到嘴边的话筒,大声说:“记者同志们,请让开,现在案情还不清楚,无可奉告。”
向敏中只觉得血往上涌,面色涨得通红。他只是一个劲儿的拨开人群向办公楼走去,在甩掉身后的记者后,向敏中摇了摇头说:“这汝平都市报,真够缠的!”
张凯也应和了一声:“什么汝平都市报,简直是汝平多事报!”两人径直走进了李翰祥的办公室。他正低着头坐在一张硕大的办公桌前仔细地翻阅着一份汝湾县委的红头文件,他手中握着一只红色铅笔,时不时地在文件上划出一道道红线。
两人刚落座,秘书余小波便端上了两杯冒着热气的婺源绿茶,李翰翔摘下了老花眼镜,把手上的红头文件放到桌上,然后以一种深邃而凝重的目光投向他们说:“涂驭球昨夜死在汝湾县浪之夜夜总会,想必你们已知道了吧?”
向敏中、张凯神态凝重地点了点头。
“唉—”李翰祥脸色阴郁地长叹一声,将厚重的身子仰在靠背椅上,说:“山雨欲来风满楼呀,涂驭球由一名市政府机关的工贸科长、提拔为副秘书长、秘书长,到出任常务副市长才半年,竟会死在了夜总会的包厢里,这事必然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造成极为恶劣影响。”“今天上午我刚接到汝湾县公安局现场堪查报告。初步断定涂驭球是嫖娼时突发心脏病猝死,那个一直陪着他的三陪女已逃走,现正在抓捕中。”张凯汇报道。
李翰祥直起身子说:“今天一大早,市里召开了紧急会议,决定对涂驭球的死不发讣告、不致悼词,不接受以组织和单位名义的悼念,尸体尽快火化。丧事从快从简。”
“尸体这么快就火化,恐怕不行,死亡鉴定还没出来,没有一个正确结论,怎么向方方面面交待呀”向敏中说。
张凯说:“是呀,尸体还要解剖,火化尚需时日,这个还请李书记向市委作些解释。”
李翰祥意味深长地说:“嘿嘿,你们是不知道呀,有人想让涂驭球的遗体立刻化为灰尽。”
“这说明涂驭球的死因背后隐含着一个复杂的因素。”向敏中忧虑地说。
李翰祥揭开茶碗盖,用盖沿拨了拨漂浮在面上的茶沫,重重地呷了一口,然后目光炯炯地看着张凯说:“汝弯县公安局不是已鉴定涂驭球的死因是突发心脏病猝死吗?”
“只有汝湾县局的死亡鉴定报告是不够的,为了慎重起见,市局决定对涂驭球的尸体再进行一次解剖,拿出准确的死亡鉴定书。”张凯说。“好吧,你们务必尽快拿出一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的死因报告!”张凯点了点头。
李翰祥将目光移向向敏中说:“敏中呀,我由分管党群口改为分管政法宣教口才一个月,有些情况不太了解,像汝南山经济开发区一下子冒出了那么多的歌舞厅、夜总会。你们知道吗?”“按相关规定县一级文化部门是无权对娱乐场所审批发证的,但他们还是越权审批,我们曾派人去过问此事,要他们停止审批,可他们说这是县委县政府的指示,他们只得照办。”
“这些场所你们去检查过吗?”
“文化市场稽查队曾去过几回,可都遇到强行阻挠,有一次我们的稽查人员在鑫凯丰大酒店检查时,还与保安发生冲突,他们打伤了我们的人,还把我们的人扣下,是我打电话给胡棕明,他们才放了人。”“有这样的事?”
李翰翔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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