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没有手机的时候,总嫌通信不方便,现在每天接听不完的电话又让人烦。唐家辉就怕电话响,有时候恨不能把电话摔了。
一看来电显示,是李学山,唐家辉心里踏实多了。李学山是唐家辉的高中同学,在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当副队长。在所有同学里,他、李学山和在市里工作的王守军三个人联系最多。他和李学山都在县里工作,联系更多些,关系也最铁。看到他的电话,唐家辉也没当回事,看了看身边还在熟睡的人,轻声地接通了电话。
喂,老李,啥事?李学山说,老唐,你在哪?一听李学山的口气,唐家辉感觉不对劲,平时他们通电话,上来都是打哈哈,调侃几句才开始正文,今天好像不一样。就实话实说,我在市里,怎么了,有事啊。
李学山说,真有事,今天早晨,解放被杀了!啊!唐家辉闻听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赶紧追问了一句,老李,你别开玩笑,你说谁?谁被杀了?李学山说,我没开玩笑,解放被杀了。我马上就到市里,你在什么位置,我过去和你说句话。
唐家辉说了自己住的宾馆。李学山说,我就是要到你那儿附近。你等着,我估计一个小时就到。
挂了电话,唐家辉觉得头蒙,不敢相信这个事情。解放被杀,这他妈的太不可思议了。
解放是他们坚开县的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分管城建和金融等口,职位只在县委书记、副书记和县长之下,全县一百二十多万人,他算第四号人物。由于书记、县长都是外地人,他是本地人,又分管关键口,在县里威风八面、炙手可热。很多时候,书记、县长都让他三分。四十一岁正当年,如日中天的前途在等着他。被杀了?这也太过了吧,谁这么大胆,跟他有血海深仇?震惊之余,唐家辉又感到一种不可名状的兴奋。
这个人,曾让他受到人生莫大的耻辱,带给他无限的悲凉。唐家辉心里暗恨着,狗日的王八蛋,你也有今天,死了去球,也解了我心中块垒。再说了,解放被杀是他的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陶老夫子说,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我该喝就喝、该吃就吃,想玩就玩、想笑就笑,管他呢。想到这,他又感到一丝轻松和快意。
不过,唐家辉旋即又觉得不对。按道理说,解放出事了,李学山是搞刑事案件的警察,他知道了和自己这个老同学说一下也很正常,毕竟这是个爆炸性新闻。但是,听他的语气不对劲,问自己在哪儿,还要来和自己说句话,就更不对了。难道,解放被杀和自己有什么关联吗?因为房间有人,不方便说话,过了一会儿,唐家辉一看表,十一点,估摸着李学山快到了,就穿好衣服,到宾馆大厅里等。
不大一会儿,李学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唐家辉赶紧迎上去,说,老李,咋回事。
李学山摆摆手,示意唐家辉小声说话,把他拉到大厅里角的沙发上。
说,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今天早晨八点多,就在你住的这家宾馆隔壁,市政府招待所,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发现二楼贵宾房间里有人被杀,赶紧报警。
刑警到来后,查出被害人是解放。因为他身份特殊,又牵涉到咱县,市刑警大队就紧急调我来协助侦破。走到路上想到你,就赶紧给你打电话了。
听李学山说特意找自己,唐家辉刚才那点疑问就更强烈了,顾不得问其他的,事情刚出来,也问不出什么子丑寅卯。说,解放被杀,这确实是个震撼性的新闻。你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跟我说一下就是了,就咱哥俩还值得这么认真地来见面说。
李学山撇撇嘴,说,老唐,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
唐家辉一听这话,浑身血液都冲上头顶,猛地晕了一下,难不成,这天大的案子真会和自己有牵连?急急地问,老李,你这啥熊话啊,他死了和我啥关系,我装的哪门子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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