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这个城市刚开通不久的三环路,虽然来往的车辆在不同时段时多时少,但红绿灯、交通标志牌等设施却全都安装齐备了,绿化带也是一片葱茏,环境十分优美。
那时候,叶浩肃才六岁,刚上小学一年级。一个星期天,爸爸带他到郊外去看田野里生长的麦子等。在三环路的这个公交车站台下车后,要过了红绿灯往前再走一段路,才能到田间。
他们要过的这个路口正是红灯,但是由于来往车辆很少,其他行人和骑自行车、电瓶车和三轮车的人都慌慌张张地穿过马路到了对面。
叶浩肃拉着爸爸的手,也要跟着那些人跑过去。可是,爸爸却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说:“不要着急……”
叶浩肃急急地说:“人家都过去了,咱们也赶快呀!”
爸爸说:“儿子,难道你没有看到现在是红灯吗?”
叶浩肃说:“看到了呀。”
爸爸说:“那,红灯停绿灯行你不知道吗?”
叶浩肃说:“知道呀。”
爸爸说:“那你为什么还要急急地过去呢?”
叶浩肃说:“您看,别人都过去了呀。再说,现在也没有车呀。”
爸爸说:“但是,我们难道就因此不遵守交通规则了吗?”
叶浩肃这才明白爸爸的意思,低下头说:“爸爸,我知道自己错了。”
等到绿灯亮的时候,叶浩肃和爸爸才不慌不忙地过了马路。
叶浩肃上五年级的时候,是十一岁。这一年的一个星期天,他和爸爸、妈妈一起在文峰公园里玩。他们在菱湖划过船后上了岸,要去文峰塔下的回廊休息一会儿。
从岸边码头到文峰塔下,中间是一大片绿地,只在左右两边有两条石板路相通。但是,很多人为了方便,在这两条路中间踩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现出土来,显得十分扎眼。
叶浩肃先跑到前面去了,要走这条便捷的“小径”。这时,爸爸大声喊住了他:“浩肃,不要从中间那条小径走!”
叶浩肃站住,十分不解地说:“为什么?”
爸爸和妈妈紧赶几步过来,爸爸说:“那是绿地,是不应当破坏的,因此我们不能从那里走!” 叶浩肃仍然不解地说:“可是,现在那里已经被人踩得没有青草了呀,咱们没有破坏呀。”
爸爸说:‘但是,那的确不是真正的路,’我们不能因为别人犯错也跟着犯错。咱们不能管住别人的时候,就应当独善其身。”
叶浩肃问:“什么叫独善其身?”
妈妈说:“就是面对种种不对的事情,我们管不了别人时,应该管住自己不犯错。”
“噢。”叶浩肃明白了。
于是,一家三口从右边那条石板路,去文峰塔下的回廊。
叶浩肃上初三的时候,已经是十六岁的大孩子了。这时候,他的爸爸已经是局里一个二级机构的负责人了,有了专车。
这天早晨,因为前一天晚上学习熬夜时间太长了,妈妈没有忍心准时叫醒叶浩肃。叶浩肃匆匆忙忙吃完饭一看时间,骑自行车去上课肯定会迟到!正好,这时爸爸要坐专车去上班。
妈妈就对爸爸说:“你都配专车一年多了,我们娘俩可从来没坐过一次,今天情况特殊,就让儿子坐你的车,你送他到学校吧。不然,要迟到了。”
可是,爸爸却说:“这是单位里配给我工作用的,你们不是我们单位的职工,是无权使用的。还是让孩子打的去吧。”
妈妈气得撅起了嘴,要和爸爸吵。叶浩肃拦住了妈妈,赌气说:“有什么了不起?思想僵化的老头!不坐就不坐!”
爸爸知道自己这样做,在一般人看来确实是有些过于认真了,但他不愿意破坏自己给自己制定的这个制度。他掏出五十块钱,说:“儿子,爸爸对不起你和妈妈,但爸爸没有办法,你还是打的去吧。”
叶浩肃心里十分不满,没有接他的钱,背上书包就出了门。妈妈忙赶出来,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塞给他。叶浩肃招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去学校了。
三年后,叶浩肃上高三了,学习更加紧张。
突然有一天,爸爸下班回来告诉他和妈妈:“我们局长和两个副局长、几个科长都被反贪局的人带走了,据说涉案金额很大……”
妈妈和叶浩肃吓了一大跳,妈妈忙问:“你没有牵扯进去吧?” 爸爸平淡地说:“我当然没事。制定制度,是要大家共同遵守的,否则,要制度干吗?遵守制度的人不是制度的奴隶,不遵守制度的人才最终会沦为制度的奴隶。”
后来,他们局长、两个副局长还有几个科长都被判刑了,最少的也判了五年。而叶浩肃的爸爸却没有任何问题,升任了局长。
这时,叶浩肃才明白,爸爸不是一个僵化的人,而是一个真正聪明的人,他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不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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