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二百年风云逸事》:
大掌柜稳住了要账的人群,便起身去祁县、徐沟向东家请罪要银子。
大掌柜日夜兼程,五天时间便从包头赶到徐沟城,他先去秦东家堂上述职请罪。秦家主事人一听说亏赔十几万银子,纵然二一添作五,他家也得出五六万两!他家的银子都置了地、盖了房子,哪能拿出这么多银子!原来,老秦晚年不仅把银子在徐沟城置成了房地产,没留下多少积蓄;而且,他教子无方,儿子们的修养甚差。
既没银子,又没修养,一听说自家的字号亏赔了那么多银子,秦家主事人火冒三丈:“你这是甚的大掌柜!做买卖能做成这样!还出高价钱请你?请个二百五也不至于赔这么多吧?老东家们怎么瞎了眼聘你做大掌柜!至于取拿银子的事,一来家里没有,二来,家里有也不给,本钱才三两万的字号,一赔就往里贴五六万?没这道理吧?那还不如重开个字号呢!”
大掌柜一大把年纪了,受着这番训话简直无地自容。但咎由自取,惹下这么大的祸,挨几句训算什么。只要东家能出银子,让广盛公渡过难关,他和伙计们再加把劲儿重新让生意红火起来,使广盛公不要在他的手里垮了,他也就对得起两位已故的老东家了。否则,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见器重他的乔、秦二位老东家!
于是他委曲求全,对秦东家解释:“可是,要不往进贴补银子,广盛公可就保不住了。我是万般无奈才回来求告东家的。”
但秦东家既不给银子,也不给面子,更愤怒地说:“开字号做买卖是为赚钱呢!不是为赔钱……”
可买卖有赚有赔,这也是常理呀。大掌柜想解释,但觉得不好意思,也没必要了。
大掌柜从秦家出来,脸上灰灰的,手中空空的,心灰意冷。包头市面上,他无脸见人;在字号里,虽然伙计们不敢把他怎么样,可也今非昔比;本指望能得到东家救援,可在秦东家这里又遭这样的冷遇……他甚至想到死,一死广盛公就彻底垮了,那些要银子要账的也就彻底亏了,乔、秦两家的这股活水也就彻底断了。他又想,他若一死,自己一了百了,可就亏了包头的那些老相与,亏了广盛公字号,亏了两位栽培他的老东家了。思来想去,除了万不得已,他不能走这条路呀!剩下的唯一希望就是乔东家的态度了。
来到贾令镇,把骡马队留在店里住宿,大掌柜单人独如此刻薄,精明强干的乔老东家后代叉会怎么样呢?会不会更刻薄?
大掌柜一进乔家的院门便扑通一声跪在当院里。乔家许多人不认识大掌柜,不知何故。待问明白了,才赶紧告知东家。此时乔家的主事人是乔贵发的二儿子乔全义,他一见大掌柜的举动,便知道广盛公出事了,他赶紧把大掌柜搀扶起来。这时的大掌柜腿软心颤,倒真的需要人搀扶了。他颤抖着说:“少东家,我对不起你啊!”说着,老泪纵横不止。
“不用说了,我知道七八分了。先洗漱吃饭,再慢慢细说。”乔全义止住大掌柜,吩咐家里人给他打水洗漱,做饭备菜。
饭罢,大掌柜从头至尾讲述买树梢亏赔的情由,以及去了秦家的情形。乔全义心里有准备,无非是亏了本补进去万把两银子就是了。一听说亏了十几万两,他头脑也晕了;再听说,秦家一推六二五,要撒手不管这个字号,他就更觉得为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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