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高级检索
高级搜索
书       名 :
著       者 :
出  版  社 :
I  S  B  N:
文献来源:
出版时间 :
浮生物语.4.上,鱼门国主
0.00    
图书来源: 浙江图书馆(由图书馆配书)
  • 配送范围:
    全国(除港澳台地区)
  • ISBN:
    9787535496034
  • 作      者:
    裟椤双树著
  • 出 版 社 :
    长江文艺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18
收藏
编辑推荐

1、裟椤双树,国内幻想妖物志代表作家,百万畅销作家,连续入选第七届、第八届中国作家富豪榜。文笔老练,表达方式具有现代、流行格调,令人眼前一亮,而字里行间又无不凸显深厚笔力和深沉的价值表达,个人风格十分突出。
2、《浮生物语》系列为裟椤双树代表作,被誉为国内幻想妖怪志扛鼎之作,连载于人气刊物《漫客小说绘》。古风架构、幻想奇趣、动漫演绎,构成独—无二的“浮生物语”风格,作品主人公为一棵树、一条龙,并囊括了各路妖怪神话,形象立体丰富,剧情饱满清晰,行文流畅自然,并始终坚持温馨的情感输出。
3、《浮生物语·肆(上) 鱼门国主》是该系列转型之作,引入“鱼门国”概念,从执念、报恩、时间等角度讲述了三个故事,每个故事之间彼此牵连,每个角色关系也互有因果,形成一个节奏明确的长篇故事,并且伏笔与悬念贯穿始终。
4、此次再版采用全新封面,特制纸张,印刷精美清晰,封面大片留白赋予遐想,并采用独特击凸工艺,质感上乘,收藏价值十足!
5、封面和插画由知名人气画师鹿菏创作,鹿菏为“浮生物语”系列御用画师,也是奥斯卡获奖影片《水形物语》中国版海报画师,其风格突出,意境缥缈,想象力丰富,十分契合“浮生物语”的主题表达。
6、全新番外放送,龙树夫妻开启趣味澳洲之旅!随书附赠精美古风贴纸!


展开
作者简介

裟椤双树,女,射手座,自由撰稿人。

现居成都,喜好美食与时尚,善于在行走中捕捉并记录幻想,作品既有旖旎浪漫的古风,又有潮流的现代视觉系风味。

文字华丽老练,动漫风十足,《漫客小说绘》当家作家,代表作《浮生物语》系列、《降灵家族》等。


展开
内容介绍

老板娘携家带口回东海探亲,阴差阳错间被流放至“鱼门国”担任国主,然而这块幽存于深海的地域,有太多神秘莫测的故事:一只守护道路的土狗、一头报恩的“老虎”、一条爱穿嫁衣的蛇……老板娘重操旧业,开起“不停”,专为人寻找遗失的事物,在一次又一次的离奇事件中感受着执念的灵魂、易逝的时光。

展开
精彩书摘

第三章·阿癞


楔子


它曾用尽一切来保护你,而你,甚至没有为它争取过哪怕一次。


1.


又一场事故。

银顶大轿斜翻于巷中, 唐夫人狼狈倒于轿外,乱了发髻,脏了衣裳,一手抓住轿杆,一手紧握飞凤钗,以此为武器,对准空气中某个看不见的目标,皱眉咬牙,蓄势待发。

轿夫们东倒西歪,手脚都鲜血长流,在地上鬼哭狼嚎地喊救命。

此路僻静,零散路过的几个行人远远站着,没一个敢上前帮手。

“统统闭嘴!”唐夫人厉喝一声,“流点血罢了!何至于大呼小叫丢人现眼!”

真是一条质朴刚健的女汉子……

我追上他们大概只花了五分钟,如果不是道路不熟,会更快一些。也就五分钟,这帮刚刚才把鲁疯子打得头破血流的强人就成了这般光景。

站在离他们最近的屋檐下细看,轿夫们的伤处也算不得太严重,熊一样的男人们却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动弹不得,不及唐夫人一半镇定。殴打手无寸铁的鲁疯子时,他们不是勇敢得很么,我在心里暗笑。

唐夫人倒是毫发无伤,飞凤钗时不时朝四周用力划拉几下,怒吼:“无耻小人竟敢暗算本夫人!还不快滚出来!”

若非大家都知她是大名鼎鼎的唐夫人,单看她这一系列举动,必要喊她疯婆子的。

突然,她的呵斥声戛然而止,又惊又怒的视线自漫无目的的方向,突然聚拢到垂于身侧的长发上。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这把脱离了发髻束缚的头发又美又长,并不因年纪而沾染一丝霜雪,黑亮如瀑,连我看了都忍不住想去摸一摸,而现在的问题是,有人先我一步这么做了——众目睽睽之下,唐夫人的一束秀发缓缓地浮起来,又轻轻地朝外拽了几下,仿佛空气里藏了个调皮小儿,见了大人头发好看便要摸摸拽拽一般,但下手又很有轻重,生怕弄疼了她——可是,唐夫人身边根本没有人,连个苍蝇都没有。

“你……”唐夫人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了些微的慌张,也不敢乱动,连语气都软下来,“谁?谁在拽我?”

浮起的头发又被拽了几下。

唐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诧色,似想起什么了什么却又很快被自己否决。

怪诞一幕将路人们吓到了更远的地方,但又不愿散去,只得一两个胆大的在小声说唐夫人必是撞邪了,若木道人在此就好了。

撞邪?天朗气清,何来邪气!我笑笑,顺便把骗钱专家木道人又骂了两遍。

“夫人!”稍微胆大些的轿夫,用力捂住右手腕上的伤口,费力爬起来,作势要去解救主子。

“不许过来!”唐夫人猛然喝止,“尔等速速回府!且闭好嘴巴,不得将今日之事说与他人知。”

“可夫人这分明是妖孽作祟……”

“还不滚!我的命令不好使了?”

轿夫们面面相觑,只得依命而去。主人女中豪杰是事实,但身陷险境还不让人施救,万一出个什么岔子丢了性命,他们下个月的饷银得管谁要去,须知唐府大小事务,皆由这位铁娘子一力承担,说一不二。唉,必是那鲁疯子传了晦气过来,早知就不打他了。

说来也怪,方才他们用哪只手哪只脚揍了鲁疯子,便是哪只手脚被硬生生撕出个疼入心肺的伤口来。可当时,不过是一阵风吹过去罢了,没暗器没凶手……妖孽!定是妖孽!

唐夫人对着身侧的空气道:“再不现身,休怪本夫人不客气!”

头发仍然漂浮,又拽几下。

唐夫人大怒:“妖孽!你伤我家丁损我颜面,还敢如此戏弄本夫人!再不松开,小心我要你魂飞魄散!”

头发不动了,空气骤然紧张。

唐夫人的头发唰一下绷直,整个人也顺势倒下,她慌忙抓住自己的头发与之对峙,却架不住对方发了狠力气,硬生生将她拖行起来。

这就不好玩了,这么拖下去,好端端的唐夫人怕要变半个秃头了!

就在我准备出手前一秒,旁边的屋檐上落下个灰色的影子,疾风之下,翻飞的衣衫被吹成一对追随于他的翅膀,托着他利落无声地落下,锵一声响,眼前若电光闪过,唐夫人一声惊呼,一束秀发一分为二,诡异的“拔河赛”终以“绳索”的断裂迅速宣告完结。

从出剑到回鞘,不过一道闪电……我好像从没见过一个动作这么快的剑客。

“唐夫人有礼。”剑客微一躬身,礼貌地摘下斗笠,剑眉星目的一张俊脸,不卑不亢,无怒无喜,风轻云淡地往光线下摆出来。

 咦,挺眼熟,不就是我随机抓来救鲁疯子的路人甲么?

唐夫人抚着那束被强行切断的头发,压下心头的惋惜,拾起飞凤钗,速速将散乱的长发挽起拢好,又以袖口擦了擦沾灰的脸颊,这才起身对剑客勉强回个礼:“多谢聂大人出手解围。”

聂大人?好像我曾在哪个群众口里听过“要是聂大人在就好了”这么一句话?!

“本官这就护送夫人回府,顺便,烦请夫人交出今日于蟾宫路前殴打鲁正之凶徒。”剑客语气平和,做了个请的姿势。

唐夫人拍拍衫上尘土,冷笑:“都说聂大人铁面无私,果不其然,时时刻刻不忘公务。”

“聚众斗殴,无故伤人,本官当按律例治凶徒之罪。”剑客看了唐夫人一眼,“如若查明有人背后指使,更当严惩。”

“要我交人?”唐夫人冷哼一声,“敢问聂大人有何凭据证明这帮人来自我唐府?”

剑客抬起左手,毫不犹豫朝我所在的方向一指:“人证之一。以唐夫人之威名,想必鱼门国内无人不识,若再砌词狡辩,怕是有失身份。”

唐夫人斜睨我一眼,神情完全是居高临下不屑一顾的:“如此说来,聂大人是笃定要找我唐家麻烦了?”

你们冲突,扯我干嘛?!一男一女,都非善茬,我赶紧摆手摇头:“我路过哒!我不认识这位美女哒!我先告辞。”

“留步!”三尺长剑不客气地横到我面前,“姑娘作为鲁正被殴案之证人,擒凶结案之前,请勿离开本官视线范围。”

如果我说不,横在面前的就是没剑鞘的剑了吧。

“聂大人是吧。”我不得不转过身,冲他灿烂一笑,“本人初来乍到,来贵国不过两日,阁下跟这位夫人的恩怨我不是很想插手,不如你们自己解决?都中午了,家里人等我吃饭哪!”

闻言,剑客收起武器,上下打量我一番,又摸了摸鼻子,突然对我微一躬身:“不曾想竟是国主大人,失敬了。”

“新任国主?”唐夫人面色一变,两道投射过来的目光简直要把我戳穿,“乃是这副德性?”

“本人就是这副德性,在这鱼门国中既无千万家财又无赫赫威名,更不会指使下人去殴打一个无还手之力的疯汉,让唐夫人见笑了。”我笑眯眯回敬,又扭头看向剑客大人,“阁下怎知我身份?难不成我额头上刻了国主二字?”

“下官虽远游刚归,然三斤兄弟老早已知会我等,近日有新任国主驾临。再看你谈吐神态,还有身上一股子相思里国主府的陈年馊味儿,下官便已猜到八九分。”剑客如是道。

“馊味儿?”我赶紧扯起自己的袖子猛闻,就算没有暗香浮动也不会是臭的好吧。

“这味道国主怕是闻不到的,只怪胖三斤平日疏于打理国主府邸,处处淤泥枯草,尘土霉斑,十丈开外都能嗅到气味。”他摇头,“若国主勤勉,令国主府邸焕然一新,这气味或可消失。”

想起国主府邸的淤泥以及长绿毛的竹帘,我觉得他说的臭味可能真的存在……该死的胖三斤!

“鼻子满厉害嘛。”看他如此一本正经,我笑问,“聊了半天,未请教大人高姓大名?”

“下官聂巧人。”他持剑拱手,“鱼门国西坊官府任职。”

东居国主西居官,天衣侯人独坐南——我想起那本坑爹的鱼门国志上的话,这个地方,除了国主之外,似乎还有别的“管理者”?

“官府?”我不解道,“县衙?大理寺?”

“并没有这些多余的称呼。”聂巧人道,“官府就是官府,我为官,掌大小案件,惩为非作歹。如今既有国主到任,今后当尽力协助国主处理相关事宜,然国主初来乍到,下官建议勿轻举妄动,宜多听旁人之建议。毕竟,一国之主,非同小可。”

可我怎么就没从他身上感受出一点点我的“非同小可”呢?这家伙说话不卑不亢,不快不慢,算是我的下属吧,却横竖都看不出一点以我为尊的意思,表面的礼数言谈不过是为了更隐晦地表达“新人入境,你纵为国主,强龙不压地头蛇,安分守己才是要紧。”的警告。

“明白明白。”我点头如捣蒜,“聂大人的提醒我记下了。今后当与你通力合作,为本国繁荣昌盛做出应有的贡献,我若有不懂不明之处,还望聂大人不吝赐教,莫嫌我愚钝才是啊。”

“国主说笑了。一切以国主大人为尊,下官怎敢多言。”

我们都是场面话的高手。

“哪里哪里,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抓到你,这可是极大的缘分。”我话锋一转,“话说我托付给你的 人……”

“国主放心,鲁正已被下官送往医馆救治,性命无虞。”他看了唐夫人一眼,“只怪旁人下手过重,大夫说怎么也得十天半月才有起色。”

唐夫人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在我跟聂巧人寒暄的过程里,她大概是想了很久也没找到足以反驳我的话,只好一拂长袖,冷冷道:“两位既如此惺惺相惜,非要与本夫人过意不去,我也无话可说,鲁正那厮确实是因我而伤,谁叫他装疯卖傻,死都不肯说出他爹当年对蟾宫路施了什么邪法,如今害人无数!竟连我章儿也……我身为人母,又只得这一根独苗,除非你们砍了我的头,否则我仍是要去找鲁正说个明白的!”

“他都疯成那样了,能告诉你什么?”我觉得鲁疯子真不是装出来的,三魂不见两魄的呆滞痴傻,哪个演技派能一装就是三十年!

“若他真疯了,缘何还记得我的小名……”一直烧在唐夫人眼中的嚣张火焰,突然没了,坚硬如铁的女人瞬间像被抽去一根骨头,散沙似的瘫下来,“他还记得小蚊子。”

咦,没记错的话,鲁疯子拍着手喊“小蚊子”的时候,她可是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三十年了,这家伙一点改变都没有,像个彻底的废人。”她苦笑,“若他仍不肯开口,我章儿只怕熬不过多少时日了。”

当妈以后我才真正了解,只有孩子能让一个女人在温柔小绵羊与凶悍母狮子之间来回,如果我的两个小魔怪也命在旦夕,只怕我会比一百个唐夫人的破坏力更大。这女人所有的凶悍,不过来自对亲儿的无能为力,可怜多于可恨。另外,我老早看出她跟鲁疯子有渊源,要解决蟾宫路的麻烦,得先从她身上挖起。

“方便的话,我想去探望一下令公子。”我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又对聂巧人道,“一起?不是要去抓聚众斗殴的嫌犯么?”

“国主大人要见我章儿?”唐夫人皱眉。

“既是国主,体恤民情理所当然,夫人家逢不幸,我也深感不安。”我笑笑,“何况,你我皆为人母,夫人的煎熬我也感同身受。”

“你……有孩子了?”唐夫人诧异道。

“两个。”我竖起两根手指,“我也不想他们以后遇到同样的麻烦。所以还需夫人帮忙,将前因后果细细讲与我听。”

“也好。”聂巧人点头,“两位请。”

一个国主一个官,唐夫人没法拒绝。

“我还有个要求。”出发前我喊住他二人,“以后别一口一个国主的叫我了,我的身份你们知道就好,我习惯别人叫我老板娘。”


2.


唐府比我想象中更有钱。

亭台楼阁,曲廊流水,随便找个画师来照着画,就是一幅佳作,确实不负一流建筑世家的名号。走在其中,我深感自卑,想我堂堂国主大人,府邸居然还不及人家的一个茅厕华丽。

不过,唐公子的“病“也比我想象中更麻烦。

唐夫人谴退所有下人,唐公子房中只留我们三人。

她撩起锦帐,趴在红木大床上的人,披头散发,那么厚的棉被盖在身上,他还是不停哆嗦,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时不时发出含混不清的“累累”的声音,看着就很辛苦。

“章儿。”她坐到床沿上,轻唤着儿子,小心将他扶坐起来。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我还是被眼前所见惊得倒抽一口凉气——没有正面的唐公子,不论前后,都只是后脑勺与背脊,配上他散乱的头发,吓死多少人都不奇怪。我从没想到,这种大概只在吓唬人的鬼故事里才有的桥段,此时却实实在在摆在我面前,并且还是一个大活人。

聂巧人只是微微皱眉,但也明显变了脸色。

“多久了?”他问。

“近一月。”唐夫人轻抚着儿子的背脊,似乎这样能让他舒服些,“一月前,章儿与朋友结伴出游东坊,路过蟾宫路时,众人都说此路如此精美宽直,可惜染了邪性,无人敢走,微醺的章儿不服气,说鲁家修的这条破路焉能与我们唐家的手笔媲美,他身为唐家人,今天偏就要往这条路上走一遭。也怪他们年少轻狂,竟为此打起赌来,说章儿若有胆走一次蟾宫路,他们便替他抄写一年的功课,若章儿半途逃跑,便要往自己额头写上胆小鬼三字游街示众。章儿自然是允了,当即往蟾宫路上去。”她顿了顿,叹气,“鲁疯子曾抓住他的脚说去不得去不得,这蠢儿哪里肯听,加上众人起哄,他还打了鲁疯子一拳,便昂首上了蟾宫路。”

母子都这么爱跟人动手,我撇撇嘴,回去我一定要再跟浆糊未知阐述一次不要随便动用武力的重要性,不问青红皂白就拳打脚踢,往往只会把自己陷入更大的窘境,后患无穷。

“然后呢?那帮小子是否被这样的唐公子吓得屁滚尿流?”我想象着当时的情景,当两面都是背面的唐公子顶着月色出现在小伙伴面前时……

 唐夫人摇头:“他们说,章儿往蟾宫路上走了大半个来回,当时还远远听到他大声斥责这条路怎么不好,鲁家怎么不如唐家等等酒话。待章儿走回来时,除了神色呆滞,并没有其他异常,他们只当是章儿不胜酒力,于是一边称赞他大胆,一边将他送回府中。谁知,第二天一早,去伺候章儿起床梳洗的丫鬟便被吓得丢了半条命。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这一个月来,我想尽一切方法求医问药,甚至请来道士僧侣做法,章儿还是毫无起色。”

 “道士?”我脱口而出,“你该不是找了天仙观的木道人吧?”

 “正是他。”唐夫人点头,“我知他一直在设法铲除蟾宫路的妖孽,加上他名气不小,这才请了他来帮忙。”

“结果并不如意吧。”我觉得她应该把付给木道人的银子给我。

“木道人说,唯有消灭蟾宫路上的妖孽,章儿方能恢复原状。他给我一对彩绳,让我分别系在自己跟章儿的手腕上。”她撩起衣袖,露出腕子上一截扭成麻花状的五彩细绳,“他明白地告诉我,变成这样的人无法进食饮水,若无外力支持,不出七日必亡,这根施了法的绳子,能让我们母子共命,十日换一日。但极限也只得四十九日,届时若还不能铲除妖孽,不但章儿殒命,连我也难逃一死。所以他曾仔细问过我,要不要系上绳子。”她让儿子重新躺下,盖好被子,又说:“这件事,我没有同任何人讲。众人只当是木道人法力高强,虽治不好章儿的病,却暂时保住了章儿的命。我照他的要求,给了他一大笔银子,他承诺说三次做法之后,妖孽必除。听说,昨夜他已开坛做法。”

我看着她与唐公子手腕上的绳子,这摆明了是不上台面的邪术,可我没办法去斥责唐夫人,因为若换了浆糊未知命悬一线,我同样会毫不犹豫系上它,动作可能比唐夫人还快。

“我夫君早逝,唐家基业由我一人操持,人人都当我是不输男子毫无破绽的铁娘子,却不知我唯一的软肋,就是章儿。”她的眼睛有些泛潮,“你们不会明白那种为了一个人,可以不要性命,更不介意与整个世界作对的心情。”

“所以你去找鲁疯子?”我问。

“只坐等别人施救不是我的习惯。”她擦擦眼睛,放下帐子,“我肯定,所有岔子都是因他们鲁家而起。”

“何以见得?”聂巧人不解,“蟾宫路由鲁老大修筑而成,至今三十余年,历来平安,发生这样的古怪,也是近一年的事,缘何要怪在早已家道中落的鲁家身上?” 

 唐夫人看着我们,缓缓道:“蟾宫路完工时,我爹便说过,不出三年,必有祸端。他老人家不但精于建筑,周易秘术也颇有造诣,三枚卦钱断祸福,没有不应验的。只是没想到,不是三年,而是三十年。”

“起卦之说不足采信。”聂巧人不客气地说,“倒是夫人你殴打鲁正,更像是为泄私愤呢。”

唐夫人冷晲他一眼:“照聂大人所言,今日我于归途中被无形妖物暗算,也仅仅是个巧合了?早不来晚不来,偏我打了鲁正之后便来找我麻烦。论起罪来,我打人不对,这偷袭我的玩意儿难道不该被聂大人绳之以法了?”

“确实不是巧合。”我接过话头,为她作证,“鲁疯子被打后,我确定有个东西,从蟾宫路上跑了出来。”

聂巧人严肃道:“本官拿犯人,总得有真凭实据。我只亲见唐夫人打伤鲁正,至于扯住她头发的,我们无一人得见真容,莫非要我押一把空气进牢房?”

“所以才要弄明白!”我瞪他一眼,脑子这么直,太浪费一张俊脸,“难道聂大人只抓自己看得到的犯人,看不到的不抓?这是哪门子的为官之道?”

“逞凶破案,恐怕本官比老板娘擅长许多。”

“可你脑子不好使。”

“老板娘这是在辱骂下官么?”

“只是谈点个人感受。”

“辱骂在职官员,不论何人,皆可入罪。”

“你要请我去吃牢饭?”

“必要的时候。”

“两位大人是否有失身份了?”唐夫人实在听不下去,笃定地对我们说,“我唐稳打伤鲁正这件事,该罚则罚,绝不推辞,但恳请两位看在章儿危在旦夕的份上,暂且搁下这笔账,待我母子过了这一关再来清算。”

我挑眉:“你怎么过这一关?指望木道人?还是打算再去找鲁正挖出所谓的真相,不说就继续往死里打?”

“都要试。”唐夫人满眼凝重,“鲁正是唯一知晓鲁老大对蟾宫路做了什么的人。解铃终须系铃人。”

“一条路罢了,何至于如此多的玄妙。”聂巧人的脸上由始至终都挂着“我是唯物主义者”的微妙神情,难道他一点都不觉得鱼门国这个狗屁地方本身就是最大的“玄妙”吗!

唐夫人看了他一眼,说:“我爹说过,世间每条路,都是活的。” 

她的语气是严肃的,甚至有些神圣。

这样的说法倒是第一次听到,“活”的路……我觉得我终于可以干一些比清理淤泥跟绿毛有意义的正事了。

“你离开之后,我听鲁正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我对唐夫人说道。

“他说什么?”唐夫人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他说路镇没有了,坏掉了。”我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唐夫人,路镇是什么玩意儿?”

“他真这么说?”唐夫人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真这么说。”

“果然……果然……”唐夫人抓住我的手慢慢松开,呵呵呵地笑出来,把自己仅剩的力气全化在这串笑声里,“路镇……我早应该想到的……”

“究竟路镇是什么东西?”我追问,“还有,你跟鲁正,关系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吧。”

唐夫人深吸一口气,理了理发鬓,恢复到镇定自若的神态,说:“你们随我来。”

她出门,东绕西转,入了东面一间大房。

喵了个咪的!唐夫人的书房比我的客厅加卧室还大,藏书丰富,一尘不染,笔墨纸砚皆是上品。我又自卑了二十七秒。

她转转书架上的青花瓷瓶,一道暗门开在旁边墙上。

片刻后,她抱了一个布满尘埃锈迹斑斑的正方形铁箱出来,放到书桌上,细细吹开铁箱上的灰尘。

这个廉价的铁制品,是整个唐府中最不与她般配的东西了。

她打开铁盒上的搭扣,久违的一声咔嚓像老人憋了好久终于释放出来的咳嗽。

我以为,如此隐秘的容器里,摆放的不是奇珍异宝,也该是武功秘籍,但事实是,她只从里头拿出了个叮当作响的物事来——一个手工缝制的皮项圈,上头还缀了一个精致的虎头铃铛,纵然绿锈满身,但嗓门还在,摇起来依然欢脱响亮。

侍婢沏来的茶还冒着袅袅热气,她坐下来,怔怔看着这件老旧的“破烂”。

“我与鲁正曾发过誓,要做一生一世的好友,不离不弃不背叛。”


展开
目录

第一章 龙王

第二章 路镇

第三章 阿癞

第四章 伏念

第五章 柳生

第六章 伥祸

第七章 食恩

第八章 喜宴

第九章 罂冢

第十章 时光

番外


展开
加入书架成功!
收藏图书成功!
我知道了(3)
发表书评
读者登录

请选择您读者所在的图书馆

选择图书馆
浙江图书馆
点击获取验证码
登录
没有读者证?在线办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