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自王莽之臣景显，从月氏使者受佛经，是为中国知佛经之始。或言霍去病取休屠金人，即佛像，未知确否。明帝遣使至西域，得佛经四十二章，并以西僧即迦叶摩腾、竺法二人。归中国，使之从事于译经。并建白马寺以处之。是为中国译佛经之始。至牟融锐志佛道，著《理惑论》三十七篇。所论之语，不越四十二章经，然以佛典与《老子》并衡，并以佛教为不悖于儒，是为老、释并称之始。故汉末之道教，多缘饰佛典之言。如张角之言劫运，如言“黄天已死”是。即缘饰佛典浩劫之说者也；唐人作《老子碑》，全言浩劫之说，亦多袭佛书。张角号“太平道”，令病者跪拜首过，《汉书》。即缘饰佛典熏修之说者也。如《抱朴子》亦令人累德积善。张角之时，青、徐八州之人，莫不毕应，或弃卖财产；而张鲁亦令从教之民，纳米五斗，《后汉书·列传》。即缘饰佛典布施之说者也。推之，道教言长生，而佛教亦言不灭；道家言符咒，如张角以符水疗疾是。而佛家亦有咒词。密宗输入中国，虽始于唐代，然据《牟子》，则佛家已言符咒矣。故汉、魏以来，无识愚民，成老、释并尊，又以崇奉多神、拜物者，参入老、释二家之说。自袁了凡兴，而人民迷信天道福善祸淫者愈众。此中国愚民所奉宗教之大略也。盖汉、魏之时，佛教人中国者，多属浅显之书，故道教者得佛教之粗者也；唐、宋以来，佛教入中国者，悉属精微之语，故宋学者得佛教之精者也。且魏、晋以前，学士、大夫往往据《五经》之文，斥佛经为异术；《居士传》。晋代以降，律宗、自三国时，印度人昙科迦罗来洛阳，译《戒律》。其后，姚秦僧觉明通《戒律》，魏僧法聪讲《四分律》，皆律宗入中国之始。三论宗、此派兼讲《大乘》。自鸠摩罗什译《三论》，即《中论》《百论》《十二门论》也，弟子道济讲演之。净土宗、此派始于晋僧惠远，以希望生净土为宗。禅宗，自达摩人中国，始传此派。以不立文字，故亦号“心宗”。皆由天竺输中国。然中国人民尊崇佛教，厥有二因。北朝之人尚祷祈。当东汉时，象教初兴，王公贵人，祷祀祈福者日众。《居士传》。若佛图澄、鸠摩罗什，虽于北方译经典，然河北人民，鲜知《大乘》。北魏、北齐虽崇佛教，然舍立僧寺、魏国寺院共三万馀。设戒坛魏国僧尼共二百万。外，不过行祷祀之礼而已。盖古代最重祀神之典，苟有可以祈福者，皆日事祷祈。此佛教所由见崇信也。南朝梁武帝亦舍身佛寺中。其故一。南朝之人尚玄理。东晋之时，王羲之、王珉、许询、习凿齿，各与缁流相接，而谢安亦降心支遁，大抵名言相永，自标远致，而孙绰、作《喻道论》。谢庆绪作《安般守意经序》。之文，亦深洞释经之理。自惠远结白莲社，虽标净土之宗，然刘程之、宗少文、雷仲伦之流，咸翱翔物外，息心清净，而齐萧子良、梁萧统，则又默契心宗。盖魏晋崇尚玄言，故清谈之流，成由老、庄参佛学，其故二。有此二因，此六朝以降，佛教所由盛行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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