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名画的眼睛(1)》:
华多这幅杰作是受到了剧作家唐可尔(Dancourt,1661-1725年)的戏剧《三个表姐妹》(Les Trois Cousines)的启发而创作的。那出戏当时受到了许多批评家的指责。它是在1700年上演的,华多对这出戏非常熟悉。在它第三幕的幕间剧里,几位乡村姑娘穿着盛装去参拜爱的神殿。其中有一句与华多作品有关的台词,它是这样的:
喂!走吧?一起去西苔岛作一次爱的巡礼吧!
单听这一句,似乎前面《发舟西苔岛》的题名问题又会冒出来。但在戏剧中紧接这句台词之后,有个姑娘还说道:“姑娘们,去了那个岛。不找到自己的爱人就不回来……”正因为“那个岛”是爱神维纳斯之岛,所以去了那里一定能找到自己的爱人。换句话说,在去“那个岛”之前,也就是在“出发”之刻,她们还都没有找到自己的意中人。
事实上也是如此。在唐可尔的戏剧中,当姑娘念到“喂!走吧,一起去西苔岛……”这句台词时,三位姑娘正准备上船,而她们的男伴一个也没有出场。华多在另一幅也叫《发舟西苔岛》的作品中,极其清楚地描绘了剧中的这一场面。也就是说,华多还作了第三幅题为《发舟西苔岛》的作品。可惜的是,这第三幅作品已经失传,我们只能从当时这幅画的版画复制品中了解它的构图。
它的构图大致是这样的:在一个小小的港湾的背景下,三位年轻姑娘与众人告别,正要登上由丘比特驾驶的船。画面上没有出现一个男子。姑娘们将乘这只小船去西苔岛,在维纳斯像前寻找到自己的爱人。卢浮宫和柏林的两幅作品应该说是描绘这个情节以后的叙事诗。
安东尼·华多(1684-1721年)活跃在自称“太阳王”的路易十四晚年时期和他死后的摄政时期。华多通常被誉为18世纪的代表画家之一,也许称他为闪耀着17世纪光辉的最后一位画家更为合适吧。他一生病魔缠身,在人世间只生活了37年。因此,悲哀的阴影似乎一直笼罩着他。他所描绘的世界,如同这幅《爱之岛的巡礼》一样,优雅而华美。他也由此得名为“雅宴的画家”。虽然如此,在他的雅宴上却一直飘浮着哀愁的阴云。这幅《爱之岛的巡礼》也是这样,出场的年轻少女们即使在欢乐的高潮中也总有止步沉思的片刻。这是华多塑造人物的特点。少女们的欢乐并不是永久的,她们似乎从内心感到一切快乐将会在某个时刻轻易地逝去。华多就是表现了这如同游丝般的瞬间的美。
华多从唐可尔的戏剧开始,不断把舞台上的戏剧搬入画中,因为舞台本身就创造了现实与非现实之间的幻境。华多在世的年代也叫洛可可时代。当时,除了他以外,也有画家把意大利的轻喜剧或野外的假面剧当作绘画的题材。所不同的是,这些画家大都把这些戏剧主题处理成风俗画,而华多却通过戏剧世界揭示了真实的人生。
在短短的生涯中,华多经常意识到死神的临近。因此,他塑造的人物,哪怕是剧中的小丑,也时而会有一种冷漠的神情。华多在世的时候,好像已经感觉到一切都行将结束。而且,他正好是生活在自称威力无穷的“太阳王”驾崩之年,从而也更促使他感到人生的短促。虽然对他来说现实是如此的严酷,但他还是以无与伦比的笔触描绘了这易逝的雅宴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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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提切利《春》
★少女头戴橄榄枝花环,这一形式自古以来就一直被当作“荣誉”的象征。手中的长号象征着对“荣誉”的宣扬——名扬四海:书暗示着记载——流芳百世。
——维米尔《画家的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