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永远是对的
查尔斯•道在《华尔街日报》专栏提出的股票价格走势理论,以平均指数为指针,时至今日仍为人熟悉。在以下的讨论里, 我们必须强调指出,道氏设计了一个既科学又实用的晴雨表。需要留意的是,温度计与晴雨表的分别。温度计记录某时某刻的实际温度,正如股票报价机记录实际价格一样;而晴雨表则具有预测功能,这是它重要之处,也是道氏理论的价值所在。股市是美国乃至全球商业的晴雨表,这套理论可说明分析它的方法。
平均指数决定一切
在这方面,这套理论与伦比,理由相当充分。华尔街向来被称为“美国繁荣的肮脏源头”,我们不用在意这种关痛痒的形容词。证券交易所的交易总额和趋势代表华尔街对过去、现在和将来的全部认识,也适用于预测未来。我们不用像某些统计学家般,在平均指数外再添加繁复的商品价格指数、银行结算额、外汇波动、国内和国外贸易额等。华尔街早已把这些因素考虑在内,统统视之为过去的经验,尤其是刚过去的事情,并以此来预测未来。这些因素只是为已预测的天气制造因由而已。
很多人盲目地以为,华尔街有“强大的利益集团”垄断着信息,并以此来谋取私利,胡作非为。专门调查银行和金融业超级垄断的普约委员会即属一例。股市之大,远远超过这些利益集团的控制范围,除了1907年危机时华尔街的利益集团曾连手遏止恐慌之外,他们很少联合起来行动。更何况各利益集团或临时联盟,在预测股市时常常犯错。在罗杰斯及据称为最强大的标准石油集团时代,这个集团连续数月甚至数年都错误地判断股票。在判断影响大企业的经商条件方面,罗杰斯的精明可谓人能及,不过我曾听他本人煞有介事地反驳说,错的不是他,而是股市和冥顽不灵的公众。
难以左右的市场
据道氏正确的发现,华尔街得悉的信息,即使只是一点儿,都犹如清晰可见一般,在价格走势中提前反映出来。股市不会显示今天的经商条件如何,却会说明数月后的状况。即使操纵的并不是一只而是数只龙头股,依然可以反映数月后的股市境况,这一切都不是操纵能做到的。操纵者只能预测他预期和憧憬的价值(有时是错误预测),公众投资者则要到稍后才会察觉。在主要熊市中,根本不可能通过操纵推高股市;在主要牛市中,精心策划后成功的操纵例子也不多见,因为股市较操纵者了解更多。据我在华尔街及其他各大市场的经验,在跌市中几乎没有操纵行为。看跌的交易者拿着自己的许可证,争夺私利。主要熊市走势总是通过未来事件,或如1917年般通过未来可能发生的可怕事件,充分地反映出来的。
市场永远是对的
以后的分析将表明,在这些股市大走势中,是可以利用股市晴雨表预测到不久将来的美国商业发展的。如果这些讨论未能令非金融界的门外汉理解,未能令从未买过投机股的人感兴趣,这些讨论便很失败。不管是最小型的纵帆船还是“阿基塔尼亚”号,晴雨表是任何航海船只的不可或缺的必需品。诗人吉卜林民谣中的保利瓦“淹没在茫茫的大海中”,绝望地看着“那可恶的客轮驶过,灯火通明,像富丽堂皇的酒店”。
晴雨表的作用,与客轮的掌舵人一样,甚至尤有过之。没有一家企业,规模小至可以忽视股市晴雨表,当然也没有一家企业,规模大至敢漠视它。大企业在管理中犯的最严重错误,莫过于当冷漠的股市提醒在商海中航行的大型客轮要注意前方恶劣天气时,这些客轮的掌舵人仍置若罔闻。
已故参议员史普纳在美国参议院读毕《华尔街日报》的一篇评论文章后表示:“听听市场情的判决吧。”他发现这个情的判决非常正确,即使见证人是在不自觉、不愿意的情况下提供证据,但这个判决是(也必须是)按所有证据而做出的。
为博取选民的欢心,政治家可以轻易地令华尔街成为经济萧条的代罪羔羊。在他们眼中,华尔街是罪恶之地,他们乐见华尔街为其预测的境况承担后果。前文说过,预言灾难的人总是惹人反感,如果他的预言成真,别人就更加怨恨他。然而,人们永远不会记得华尔街对繁荣的预言实现了;灾难降临的预言,却令人铭记于心。而记着的人正是当初漠视这些预言的人,他们想找代罪羔羊,于是将罪过推给他人。
与市场为敌的教训
有些政治家及一些不可理喻的人,嫉妒华尔街这个美国最重要的金融中心,于是常把华尔街称之为“地方性的”。尽管制定《联邦储备法案》的人,希望把华尔街塑造成充满地方政治色彩,并竭力建立12个这样的金融中心,但美国却只容得下一个。农民们或他们的政治发言人表示:“华尔街对农业又了解多少?”华尔街知道的事比所有农民知道的还要多,甚至包括农民已经遗忘的事。华尔街还可随时更新自己的记忆库。它聘用最能干的农民,它的专家甚至比农业部那些值得赞扬但甚少获赏识的专家更为优秀。纵使农业部的刊物遭农民冷落,但华尔街也不会错过研读它的机会。
1919年10月底至11月初,股市开始暴跌,当时农民还疯狂地以每蒲式耳3美元和每磅40美分的价格囤积小麦和棉花,但是股市比农民更清楚小麦和棉花的情况。当时,这个晴雨表告诉农民要离场,应该趁机以市价卖出手上所有存货以自救,但农民只顾指责华尔街、联邦储备银行系统以及所有人,却没有反省自己的自欺欺人及偏执。他们以为,只要国会议员用斧头砸碎晴雨表,就可以改变一切,他们还企图破坏芝加哥和明尼阿波里斯市的谷物交易晴雨表以及新奥尔良和纽约的棉花交易晴雨表。二十年前,德国在农民的要求下制定恶法破坏谷物晴雨表。结果如何?德国不得不按原来的计划建立新的晴雨表,而农民早已为此付出了代价。英国人一直深明自由市场的道理,德国人也已经知道了。正因为了解自由市场,英国人才能建立起一个最伟大的帝国,拥有全世界最广阔的贸易版图,令世界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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