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9月26日,徐悲鸿因脑出血病逝,享年58岁。按照徐悲鸿的愿望,夫人廖静文将他的作品1200余件,唐、宋、元、明、清及近代著名书画家的作品1200余件,图书、画册、碑帖等1万余件,全部捐献给国家。次年,北京市西城区新街口北大街53号徐悲鸿故居被辟为徐悲鸿纪念馆。
廖静文在《徐悲鸿一生:我的回忆》中写道:“这些作品和藏品耗尽了悲鸿毕生的心血,凝聚了他对国家和人民深沉的爱。我能据为己有吗,不能,决不能!”徐悲鸿19岁那年父亲病逝后,他便去上海半工半读,在生活难以维持的情况下,他画了一幅马,寄给审美馆馆长高奇峰。高奇峰和兄弟高剑父等“岭南画派”画家,曾以崭新的画风,给当时画坛以耳目一新的印象。高奇峰也擅长画马,《白马图》《双马图》等画作雄健与俊美兼而有之,且颇具象征意味。几天后,高奇峰回信对徐悲鸿大加赞赏:“虽古之韩干,无以过也。”这幅马图得以发表,也可谓是徐悲鸿画的第一匹马吧。
自此,徐悲鸿便与马结下了不解之缘,直到他1953年逝世前,还画了最后一幅四蹄腾空的奔马。
马,最能反映徐悲鸿的个性,他笔下的马是“一洗万古凡马空”,独有一种精神抖擞、豪气勃发的意态。
徐悲鸿流传甚广的那幅《奔马图》,上有题句:“山河百战归民主。铲尽崎岖大道平。”不难看出徐悲鸿是以马喻人、托物抒怀的。
《奔马图》作于1941年,正逢中日第二次长沙会战期间,长沙一度失守为日军所占。正在马来西亚办画展为祖国抗战募捐的徐悲鸿。连夜画了一幅《奔马图》,以抒发自己的忧国之情。
《奔马图》用豪放的泼墨和劲秀的线描,浓淡干湿浑然天成,奔马透视感很强,极富动感,不仅外形凸显出奔马的神骏和壮美,也表现了奔马的内在精神和性格特征,让人感觉这匹奔马似乎正裹挟着时代风雷奔驰而去。
徐悲鸿笔下的马一般不戴缰辔,但那幅《九方皋》上画的马,却例外地戴了缰辔,有人问为什么,他回答:“马也和人一样,愿为知己者用,不愿为昏庸制。”徐悲鸿宜兴故居有一牌坊,牌坊上有副对联,为章士钊所作,上联“海内共知徐孺子”,孺子就是知识分子,下联“前世应为九方皋”,说徐悲鸿的前生应该是九方皋。
九方皋为《列子》所载九方皋相马故事中的人物,徐悲鸿国画、油画均画过这一历史题材。章士钊对联比喻徐悲鸿就像伯乐一样。
让人想起徐悲鸿就任北平艺术学院院长时,以“一口反万众”的态度,聘请齐白石为教授的事。
那天,徐悲鸿乘坐四轮马车来到齐白石的住宅,为徐悲鸿诚心而感动的齐白石说:“我一个星塘老屋拿斧子的木匠。怎敢到高等学府当教授呢?”徐悲鸿说:“你岂止能教授我的学生,也能教我徐悲鸿本人啊!”齐白石后来作《月下寻归图》赠送给徐悲鸿,并且题诗,表达了自己的感情:“草庐三顾不容辞,何况雕虫老画师。海上清风明月满,杖藜扶梦访徐熙。”想想如果没有徐悲鸿,齐白石或许终生只被认作是一个出身木匠的画家,那样的话,他的那么多虾鱼鸡老鼠白菜牡丹等等。还能成为中国绘画的财富吗?1934年4月,徐悲鸿应邀到莫斯科举办画展。一天,他为观众现场表演,只见寥寥数笔,一匹奔马便跃然纸上。在场的苏联骑兵元帅布琼尼对徐悲鸿说:“徐先生,就将这匹马赠给我吧,否则我会发疯的!”徐悲鸿欣然答应。布琼尼高兴地和徐悲鸿热烈拥抱,大声赞道:“徐先生,你不仅是东方的一支神笔,也是属于世界的一支神笔。你笔下的奔马,比我所骑过的那些战马更加奔放、健美!”徐悲鸿爱马、画马,一生与马结缘,他笔下的马一匹匹无不风雷驰骋。
古籍《拾遗记》记载了八匹骏马:一名绝地,足不践土;二名翻羽,行越飞禽;三名奔宵,夜行万里;四名超影,逐日而行;五名逾辉,毛色炳耀;六名超光,一形十影;七名腾雾,乘云而奔;八名挟翼,身有肉翅——哪一匹是徐悲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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