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神话小说《西游记》中孙悟空为过火焰山三借芭蕉扇的故事我们再熟悉不过了,其中孙悟空与铁扇公主斗智,与牛魔王斗勇,再加上上天、人地、七十二般变化,真是精彩绝伦,因而历来备受动画创作者的青睐,前有万氏兄弟励志版的《铁扇公主》(1941),今有台湾时尚版的《红孩大战火焰山》(2005),而形象最可爱的版本还是靳夕1958年导演的木偶短片<火焰山》。
一般来说越是人们熟悉的故事、熟知的形象,就越难以表现,尤其是用文字描写的角色形象,读者在阅读时往往结合自己的生活体验与情感好恶,形成各自不同的“心理成像”,而要把这种“心理成像”诉诸视觉图像表现的时候就会遇到麻烦,因为无论角色什么样貌、何种动作,总难以达到每个读者的心理需求,总会让入觉得不够完美,这也是把文学作品改编为影视作品时最令人头疼的事情,《火焰山》创作之初就遇到了这样的麻烦。“在艺术上如何正确地表现我们古典文学名著中的神话人物,尤其是孙悟空这个人物,是有许多困难的。最初,我们在孙悟空的造型上就遇到了一些困难:是完全像个猴子呢?还是像京戏那样的脸谱化?这两者我们觉得都不合适。前者缺乏艺术的夸张,对这个神话人物有损。后者虽有所夸张,但脸部的轮廓基本上还是人的轮廓。京戏的孙悟空是人化装成的,非这样不行,而木偶就没有必要这样。最后我们参照了京戏脸谱和民间泥塑,也参照了一般漫画中的猴子形象,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火焰山》的造型设计靳夕、窦宗淦在创作过程中观摩了京剧和绍剧,片中孙悟空一身金黄色的缎面衣裤、云纹装饰的前襟、腰间系花纹短裙和淡绿色丝绦的打扮,正是来自于浙江绍剧,此外孙悟空翻跟斗和抓耳挠腮等许多动作也来自于戏曲表演,而最有趣的是孙悟空的面部造型。万氏兄弟《铁扇公主》中孙悟空的面相,怎么看怎么有几分形似米老鼠,而《红孩儿大话火焰山》中孙悟空的造型又秉承了Q版日式卡通的一贯风格,孙悟空一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占到了全脸比例的三分之一。对比以上两者,《火焰山》中这个具有白净面孔、圆圆的小眼睛,用宽粗的红线勾勒出脸部轮廓,又在脑门上顶个金色桃子图案的孙悟空,真不知道可爱了多少倍,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嘴巴变成了三个弯弯的月牙形,煞是惹人喜爱。虽然这与吴承恩笔下描写的那个“七高八低孤拐脸,两只黄眼睛,一个磕额头;獠牙往外生,就像属螃蟹的,肉在里面,骨在外面”的雷公脸孙行者相去甚远,但凭借这副可爱的面相和一身俏皮的打扮,无疑更能博得孩子们的喜爱。(见彩图27)本书最早起源于曹迪的硕士毕业论文《靳夕偶动画艺术研究》,当时我对全体研究生说,可以帮助他们将自己的毕业论文出版成书,这么做只是希望从庞大的研究生群体中选拔优秀的选题与作者。但遗憾的是面对送上门的午餐、掉下来的馅饼,研究生们选择了熟视无睹,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找我!回想起自己第一本书出版的艰辛我不禁感叹——现在的学生实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正当我要在事先约好接待研究生谈选题的时间内无功而返地离开教室时,一个瘦小的女孩怯生生地探头进来说:“薛老师,我有个想法能和您谈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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