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国民教育会之组织是年三月,忽得东京留学生电,桂抚王之春,借法兵法款,以平内乱。应揭其阴谋,公同阻止。教育会乃开临时大会,公电攻击王之春。嗣得东京续电,留学界已组成义勇队。从事训练,养成军国民资格,国家有事,即准备赴前敌效命,希望海上响应。由是爱国学社社员,亦拟组织义勇队,但缺乏教练之人,无从积极进行。
时各省官立学堂久受压制之学生,反抗风潮之最为激荡者,应推是年四月南京陆师学堂之退学风潮。稚晖抚掌曰:“我们之义勇队不患无教练之人矣。”发电贺之。而陆师退学生亦推代表林力山、章行严二人,来沪接洽。会中表示欢迎,增租房屋以容纳之,且一切费皆免收。代表归后.全体学生四十余人皆来沪,编人爱国学社学籍。
于是由林力山、章行严等,合社中原有体育教员,分任教练,改正名称,为军国民教育会。自蔡孑民、吴稚晖、宗仰等重要会员,及年龄较长之社员,志愿人会者共九十六人,分为八小队,早晚训练。余亦加入小队,又兼任初级之教练员。
是时东三省俄事日警,日本留学界义勇队,推举钮饧生(永建),汤尔和归国,谒见北洋大臣袁世凯,请求发给饷械,至前敌与俄人决战。袁氏实未见之,而沪上则谣传钮、汤二人,被袁杀害。而驻日公使蔡和甫致电鄂督端方则云:“东京留学生结义勇队,计有二百余人,名为拒俄,实则革命,现将奔赴内地,务饬各州县,严密查拿。”端方即转电各省督抚。由是拿办新党之风声,日益加紧。而张园每周开会演说,鼓吹革命,及苏报登载之言论,愈益激烈。
爱国学社与中国教育会之分立
中国教育会,接受南洋退学生之请求,办理爱国学社,社员全体,加入教育会。会与社,二而一,一而二,原无畛域之分。但学社开办之初,会中筹措经费,会员任义务教职,确受社员之爱戴。至本年以来,会中经济,已形竭蹶,除义务教职员以外,未有大宗款项,资助学社。在社员眼光中,似乎中国教育会,反藉学社收入之学费以生存。社员之偏激者,即对教育会有后言,而教育会领袖诸君,吴稚晖则阴袒社员,蔡孑民虽不以社员为然,而态度温和,不露圭角,章太炎则坚决主张,不与学社合作。当时会中人,戏言此会社颇类似梁山泊,因为点将录,有人以稚晖拟宋江,亦有以足智多谋拟为吴用者。某日,开评议会,议及教育会与学社分合事。稚晖恃其滑稽态度,出语尖刻,偏袒学社方面。太炎当众,拍桌大骂云:“稚晖,你要阴谋篡夺,效宋江之所为,有我在此,汝做不到!”稚晖向来口若悬河,当者辄靡,但对太炎之疯头疯脑,不得不让步,默然无语。从此每遇集会,若有太炎在座,稚晖必避席。太炎恒谓人曰:“稚晖妄人也,乌足与语。”太炎之服装举动,亦至离奇。恒服长袍,外罩以和服,断发留五寸许,左右两股分梳,下垂额际,不古不今,不中不西。余与之共卧一室。某日,见其写一字条与汪允宗云:“今已不名一钱,乞借银元两枚,以购香烟。”余笑曰:“既已向人借钱,曷勿多借几元。”则答云:“此君祗有两元之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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