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尽袁世凯家族和中国社会的百年沧桑,展读袁氏一脉四代人的曲折往事与珍藏影像!
★ 袁世凯孙女暨袁氏五姊妹寄语读者——袁家英(1923- )+ 袁家苮(1926- )+袁家蕖(1930- )+ 袁家菽(1932- )+ 袁家芯(1934- ) :“祖父袁世凯,我们五姊妹都没有见过,但是他带给我们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真是百年沧桑一言难尽。”
★ 家族故事与历史影像——179幅珍藏的老照片,清晰呈现袁氏一脉四代百年群像。
★ 乱世枭雄还原为“人”——家族视角,讲述袁世凯的家庭生活,以及他所扮演的“人子”、“人夫”、“人父”的多重角色。
★ 家庭背景是祸是福?——袁家四代人的命运,在百年中国历史的大潮中,随波起伏。但因家庭背景出身,他们所经历的波峰与波谷,变化的幅度比常人更大。他们同样经历了抗战、“反右”、“文革”、改革开放……
★ 特殊家族,不平淡的人生——袁世凯第五夫人杨氏这一支的后裔,有民族企业家、教师、政协代表,有建筑师、神甫、画家、诗人、音乐家,他们都以自己的努力续写着家族史中属于自己的篇章。
第六章 袁克桓长子袁家宸和妻子王家瑢(节选)
袁家宸是袁克桓和陈徵的长子,五夫人杨氏的长孙。袁家宸是民国时期天津耀华中学的优秀生,又先后就读于北平燕京大学和天津工商学院(又名津沽大学)。1947年,袁家宸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官费留学美国,在纽约大学研究院主修经济学;1950年回国,从天津实验中学代课开始了终其一生的教书生涯。
袁家宸的妻子王家瑢是国民政府农商总长王迺斌的女儿。夫妻二人都是中学老师,同为民盟盟员。袁家宸与王家瑢生有四个儿女:两个女儿袁弘淑和袁弘芬出生于袁家宸留学美国之前;两个儿子袁弘宇和袁弘哲出生于袁家宸回国之后。
长子长孙
袁克桓是杨氏的长子,他与陈徵生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袁家宸,陈徵也因此确立了在这个家族中的地位。第一个孩子是男是女,对做儿媳的来说太重要了;另一方面,袁家宸降生,杨氏第一次做奶奶,那个高兴劲儿也就不用提了。袁家宸是长子长孙,所以从小得宠也是毫无疑问,特别是得到了杨氏的宠爱,每次逢年过节的礼物都比其他孩子高级、昂贵,也引起了妹妹们的羡慕。杨氏故去的时候,袁家宸已经十八岁,成年了。
清宫里的太监大总管小德张与袁克桓是把兄弟,小德张是太监,却也娶了媳妇,太太姓张,名志筠,原来是曲艺界有名的演员。他们与陈徵来往也密切,经常一块儿打牌,一块儿听京剧。小德张见袁家宸聪敏可爱,就收他做干儿子。所以袁家第三代都称小德张为干爹,称小德张的太太为干娘。
小德张于1922年在天津和平区重庆道五十五号买得一块面积四千多平方米的地,建了一栋中西合璧、带地下室的三层砖木结构小楼,其立面二层外用类似爱奥尼克柱围成柱廊,庭院里又有中式的假山、石桥、亭子。这栋楼建成以后,小德张感觉阴气太重,没有去住。1925年清室庆亲王奕劻之子载振购得此楼,并在这里度过晚年,故世称“庆王府”。小德张和太太先住在由小德张亲自设计的位于天津和平区郑州道的宏大花园洋房里,十分气派,该楼房“文革”中被拆掉;后又住在天津睦南道金林村的一栋三层小洋楼里,家里非常贵气、干净。凡是宫里有的大家具,小德张家里几乎都有,还有一架钢琴和一个巨大无比的八音盒,当年红卫兵抄家的时候没搬走,因为家具都是“顶天立地”的,搬不动。此外,家中还摆满了各种各样意大利大理石雕塑,栩栩如生,都以希腊故事为题材。其中有一尊人物雕像小德张说是“米开先生的杰作”,就是米开朗基罗的雕塑,可惜“文革”中被红卫兵砸碎了。那时候袁家宸常常是在母亲陈徵这儿吃完年三十团圆饭,随后就到小德张家去拜年,跟他的干爹干娘守岁,过了12点再回到自己家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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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笔生涯终其一生
以袁家宸毕业于纽约经济学院这个学历和资历,回来后完全有可能到大学去教书。起初,他在天津实验中学仅仅是代课,没想到就一辈子留在天津实验中学了,因为他遇见了实验中学的校长李力。实际在很大程度上,他在实验中学能够扎下根来,是因为校长李力在统战政策上贯彻得好,对这些“家庭出身不好”的教师富有同情心,就凭这一点就足以温暖像袁家宸这样单纯的知识分子。
袁家宸是一个通才,既可以教化学,又可以教英语,语文也很棒,他记忆力很好,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中英文字也写得好,是天津实验中学的一位名师。尤其是他的英语,不仅仅是在实验中学,就是在全天津也是首屈一指。他一生忠诚于教育事业,特别是基础教育事业,可以说,时代造就了人,时代也改造了人。
“祖国解放了,我回国了,我做了一名中学教师。但是从1955年后,一次次政治运动又把我打入了冷宫,罪状一是不能和我祖父袁世凯划清界限,二是崇美亲美。我总是这么想,无论如何中国人是站起来了,不受外国人气了,广大的劳苦大众也不受饥寒之苦,我个人挨批挨斗,不算什么,反正都是中国人,而且运动一完,我照样还是教书。”
袁家宸这一段话看上去非常的简单、朴素,“祖国解放了,我回国了”这一句话可以看出他的一种爱国情怀,一种发自内心的欣喜和自豪,但还是能够在平静之后读出一点心酸、无辜和无奈。他在“文革”前包括“四清”和“反右”时期就开始挨整了。尽管挨整,但是他对教育事业,对国家对人民还是无怨无悔。
挨整的原因是什么?除了他的祖父是袁世凯以外,他上英语课的时候给学生讲一些他在美国的见闻,也成了一项罪名,譬如给学生讲咖啡应该怎么喝,用什么样的咖啡壶煮;鸡蛋应当怎么煎,用什么样的平底锅等等,讲得细致入微。他有一口标准的美式发音,他介绍这些情况,其实是在介绍一种典型的西方生活方式,当然还有一些西方的礼节和习惯。而这种情调、这种态度却是1950年代初最要不得、最受批判的,因此他就被扣上宣扬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的帽子,是“崇美”。不过,一直有人整他批他,他也不生气,继续讲自己的一套,他说:“我开英语课就要讲得很生动,得有一些情景和道具。”实际上他既不反党,也不反社会主义,只是有一些袁家大少爷的脾气而已。
他在一次“忆苦思甜”时说了很不适宜的话,比如他说“我是房子越住越小,汽车越坐越大”,在现在看来,这样的话是最普通不过的,甚至有点幽默和调侃。其实他说的也是真实的情况,因为他原来进出门坐的是自己家里的小汽车,后来只得坐公共汽车了,这不是汽车越坐越大嘛!说到房子,开始自己家住的是一栋洋楼,后来与大家合住公房,最后住到地下室去了,这不是房子越住越小嘛!但这岂不是成了“忆甜思苦”?
“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开始揭发他的大字报是“反动学术权威”的罪名,继之是“袁世凯的孝子贤孙”;因为他的十一叔袁克安在台湾,便说他有“中统特务”或“军统特务”的亲戚;由于在美国有亲戚,自己也是从美国回来的,最后就成了“国际间谍”。所以他在“文革”的时候不仅被批斗,而且剃头、抄家、进劳改队,他也全都经受过,最让他难受的不是批他、斗他,而是让他“靠边站”,不让他上讲台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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