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解剖,勇敢的坦陈,深挚的爱恋,美好的期待。
★ 茅盾文学奖得主阿来作序推*
★ 5000,000册畅销书《饥饿的女儿》姐妹篇
★ 荣获《亚洲周刊》年度*球中文十大小说奖。
★ 在美国、法国、意大利、芬兰、越南等国出版
★ 虹影精心修订272处,打磨更完美版本
★ 她前半生一直以找父亲的心态找丈夫,这一次,她只想找个爱人
★ 你永远也猜不到,原生家庭的缺爱带来的灾难要多少勇气,才能在痛苦中重新起飞?
★ 改观中国百年“母亲文学”的小说。虹影写出一个个女人的生命史,一个时代的记忆。
★这是一部现实主义的经典作品。
《好儿女花》是虹影成名作《饥饿的女儿》的姊妹篇。
母亲过世,她返回重庆家乡,在奔丧的三天,逐步揭开了家族阴暗的历史。
她曾在十八岁生日当天知晓了自己的私生女身世,之后她浪迹四方,于国际文坛声名鹊起。婚姻遭变,这些都一一夹叙在她奔丧的线索里,母亲的生平,兄弟姐妹扭结不清的人性表现,以及那谜一般的不堪回*的过去,将生活混乱沉重的大幕一点点拉开。
虹影写的是底层社会的一个家庭,这个家庭既普通但有特殊,家庭关系特殊,兄弟父母之间都很特殊。
在歌颂亲情的大背景下写出了另一方面很复杂的东西,不是没有亲情,而是亲情也包含很多矛盾冲突,这些冲突与人性的弱点是相关的,不因赞美家庭而掩盖这种危机。
虹影很真实地讲出了家庭关系里的真实性和复杂性,没有掩盖真实的人性,深入家族细微的关系中,看到*基本的社会层面显现出人性的冲突。
在虹影的成名作《饥饿的女儿》中,不同于张爱玲的隐晦,虹影把中国母亲形象这个议题写得淋漓尽致,惊世骇俗,彻底颠覆了关于母亲叙述的既定话语,呈现了一个人性深渊里的母亲。而从《好儿女花》中,我们捕捉到很多虹影渐渐释怀的情愫。
她慢慢地了解到自己身世的无奈,她的家人曾因生父的帮助渡过了艰难的饥饿困境,她的来临甚至只是母亲一时情感脆弱与生存无依犯下的偶然过错;
她发现母亲其实是无比宽容和善良的,大饥荒时代因没有收留亲人导致亲人饿死而自责,没有因为父亲在外面有其他女人而去责怪父亲;
她在自己身上找到了母亲的影子,一样地离家出走,一样地倔强,不被命运所屈服,她希望自己如母亲被外婆原谅般地被母亲原谅,希望母亲去世之前与自己做离世前的告别;
虹影后悔在北京家中错过与母亲这一生仅有一次敞开心灵交流的机会;
她想知道的是母亲晚年过得幸不幸福,开不开心。
是的,她心中早已对母亲放下离家之前有过的怨愤与冷漠,她是关心母亲的,她是爱母亲的,就如末尾,她想尽办法追寻母亲生前的一切,她从母亲生前的朋友处知晓,母亲收集了她成名后刊载在每一份报纸上的关于她小女儿的消息,她存着小女儿给她的每一分钱,母亲说到晚年才知道,原来小女儿是有出息也孝顺她的。
到此,虹影的情感终于伴随着这些点点滴滴和证实母亲晚年以捡拾垃圾为生,甚至常常食不果腹而决提。
甚至,我们以为,她会去质问那些生活在母亲身边的亲人,但是她没有,她更多地是责怪自己没有陪在母亲身边,她平静地与姐妹们做了一顿团圆饭,为去世的母亲,为自己的情感终于释然,终于找到了灵魂的救赎——她在努力搭建一个完美的、宽容善良的、坚强无私的母亲形象。
第一章
1
谁见过流泪的曼陀罗?没见过没关系,只要见过我。母亲说我前世在爪哇国逛荡时学会了梵语,母亲说我也正也邪,是良药也是毒剂。母亲还对我说过,六妹你这辈子既来到我身边,就不必浑身长着那野蛮国度犀利的尖刺,面对令你恐惧的世界,若一旦失去我,就索性怀携利刃吧。
温柔而暴烈,是女子远行之必要。
我偏爱曼陀罗,更酷爱腥红色。,窗外花神经过,他头上的曼陀罗花瓣纷纷坠落。我脑门心滚烫,这时母亲的声音响起,可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她站在一个院子门口向我招手。
我走过去,她牵着我的手去吊唁同街的祖婆。祖婆的尸体盖了一层白布停在一个木板上,就在门前,周围挂了好些挽幛,像床单一样,围了好些人。有个黑衣女人分开人群,对着停着的尸体扑通跪下,大哭起来。她全身都因悲伤而抖动,边哭边伸出手去揭开白布,摸着祖婆的脸和头发,声音嘶哑,一唱三咏:
“祖婆婆,你好好走西南,不要劳心劳肠,谅我过错我道个不是。小辈子我一日省一寸布,够祖婆婆整年薄衫薄裤,小辈子我一餐省三碗饭,造祖婆婆下一生福。”
周围的人无不动容,祖婆的亲人尤其感动,两家为芝麻小事结怨,好些年不往来,黑衣女人胸襟大,有伟丈夫气概,倒来追念。
母亲一直脸阴沉着。回家路上母亲才说:“那女人的手摸了煤油,摸了祖婆的脸,祖婆下辈子无法投胎成人,只能呆在阴间。”
我听了吓坏了。
那时,我快满四岁了,也许过了四岁。早就忘了,但在这个下午清晰地想起,尤其是那蒙着白布的尸体,宛如重见,肯定是一个不好的征兆,虽然我的额头特别奇烫,可无论如何,我都没有想到这是母亲向我传递的信息。
2
在重庆长江南岸半山腰的一个房间里,母亲躺在床上,呼吸困难,说不出话来。她被死神追赶,正在去地府的途中。五嫂第一个发现母亲不对劲,敲了好几次门,也没应,本以为母亲还在睡觉。过了一些时候,五嫂又叫母亲,还是不应,进屋一看,母亲脸色铁青,嘴唇发紫。五嫂知道母亲快不行了,急忙打电话叫我的姐姐哥哥回家。母亲不转眼地看着墙上的钟:时针指到3,分针指到12。时间似乎永远停在这一刻:
2006年10月25日,星期三。
3
我在北京的家里,坐在电脑前写作,电话响了,
是小姐姐的声音:“六妹哪,妈妈出事了!”
我倒吸口凉气,天哪,难怪我的额头奇烫,还听到母亲的声音。小姐姐在母亲的卧室,还有二姐三哥。他们让我和躺在床上的母亲说话,母亲说不出话来,不过眼睛动了动。他们不敢送医院,也不敢叫医生来抢救,因为母亲听到“医生”两字,头直摇,不同意。
我想哭,鼻子酸酸的。
我放下电话,瞄了一眼手表,下午四点一刻。
抓了几件衣服,塞进背包,往机场赶。
安检后,找到登机口。旅客开始登机。我掏出手机,给小姐姐打过去。她正和二姐一人拉着母亲的一只手,母亲的眼睛费力地睁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茫然无助,嘴唇发青,胸口的气直往下坠。母亲双手掐着二姐和小姐姐的手,竭力在挣扎,异常难受。她们顾不上痛,直叫妈妈,二姐一只手给母亲喂水,母亲摇头。
“六妹,妈在等你呀,你到哪里了?买到机票了吧?!”小姐姐在电话那端焦急地叫道。
我让她把电话放在母亲的耳旁,我说:“妈妈,我正在上飞机,你等着我。”电话那边夹有小姐姐的哭泣声,小姐姐的声音:“妈,你听到了,你不要走,坚持呀。”
我大叫了起来:“妈妈,千万等着我!就等我两个半小时,我就到了你身边!”
空中小姐在看着我,周边的旅客在看着我。我全然不顾,继续说,“妈妈呀,你一定要等着我!”机舱很空,飞机开始滑动,空中小姐要我就空位坐下,系好安全带。我一边做,一边叫,“妈妈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呀!”飞机腾空而起,向1000英尺的高度爬去,穿越云层,我双眼湿透,感觉母亲顺着机舱过道向我一步步走来。
我赶快用力地擦眼睛:母亲走近了,停在我身边,用从未有过的眼神看着我,伸出手来,摸了摸我湿湿的脸。我伸出手想抱住她,她也想抱住我,可是在我与她拥抱之际,突然有一股力量把我们分开,她痛苦地往后退,渐渐退出我的视线。
“妈妈呀,你不要走!”我大叫,“我不要你走!”
“女士,请安静。”空姐冷冷地说。她一手端托盘,一手用夹子,依座位顺序发给乘客热毛巾。
……
虹影是一个对自己非常狠的作家,无论是写《饥饿的女儿》,还是《好儿女花》,她都敢于把自己捣碎,冷静理性地审视自己难堪的经历,这是这位在南岸弹子石野猫溪长大的重庆女作家,让人钦佩和成功的一点。
——凤凰网文化
要想理解虹影的两本自传(《饥饿的女儿》《好儿女花》),要想理解“饥饿”另一层深意,你必须了解大的背景——那时的重庆。
——止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