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弄堂》这部摄影集中的弄堂属于上海的所谓“下只角”部落,被看作这个繁华都市里“落后”的村庄,是旧曰劳工阶层的生活场所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延续。它延续的或许不是张爱玲所低吟浅唱的上海,而更接近夏衍笔下(《包身工》)的上海,它不是这个城市光鲜亮丽的“性感肌肤”,而更像是它粗糙的皮肤或“老茧”。胡杨敏感于这个被漠视的世界,记录了二十八年以来“底层上海弄堂”的日常生活景观。当几百张照片汇集一起的时候,一个“缺席者”便重返“历史叙事的现场”,静默地诉说着一个未被认真讲述过的故事,它与“国际大都会”的上海叙事形成了一种反差强烈的对比。仿佛已经十分遥远了:那些讲述“向阳院故事”的暑假,那些几十个人围坐在一台9英寸黑白电视机前的闲暇,那些排队“倒马桶”的清晨,那些邻里结伴乘凉的夜晚,这些作品拍摄于1980年至2007年之间,最早的场景距今不过二十多年,有许多还是仍在进行的当下生活的写照。但所有这些照片都是“黑白的”,似乎是关于“往昔岁月”的没有色彩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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