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东嘉祥武氏祠左石室屋顶前坡西段的画像上,有几位猎人最为威猛。其中一人肩扛一只被打死的野牛,另一只手还和前面一人共抬一只毙命的老虎,他的合作者也是肩扛一只老虎。在他们的前方还有两个人,居左者伸手拉住野牛的尾巴,野牛完全被他制服;居右者单手把一只野猪提起,野猪除了挣扎已无力反抗。
这些图像展示了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对待其他生物的情形,展示了古代劳动者的巨大自信和豪迈精神。在汉代,“人和动物之间的冲突已经消逝,表现人类以暴力征服动物的纹饰逐渐被一种新的人兽和谐的纹饰所取代”。这种展示,不是向动物,而是向人类自己展示的。这也是一种演练,《左传·成公十三年》中有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即祭祀的活动。祭祀活动和军事活动是当时最重要的国家大事,统治阶级按季节举行狩猎活动都与这两件大事联系在一起的。当时的统治阶级按季节举行狩猎活动不是随意的、悠闲的娱乐,而首先是一种军事训练,是一种与祭祀与军事密切相关的礼制活动。因此,每次狩猎活动归来,特别是每三年一度以检验军事力量为目的的狩猎活动结束后,狩猎者必须回到宗庙,把猎取的猎物当作牺牲,举行隆重的祭祖典礼。正是因为狩猎是与宗庙祭祖典礼密切相关的礼制活动,可以想见,在宗庙内壁装饰性的壁画中,当然有表现这种狩猎活动的图像。汉代的墓地祠堂来源于宗庙,因而在早期的石结构祠堂中,蹈袭宗庙中的狩猎题材的图像,将其配置在祠堂西侧壁上,也就不足为怪了。
祠堂中的《狩猎图》随着祠堂本身的发展,逐渐失去了原来的图像学意义和自身存在的价值,在东汉晚期的祠堂画像中,已经看不到独立成幅的狩猎图了,这一画像题材已经与“灵木”图像一起,以《树木射鸟图》的形式,作为一个场景,保存在祠堂后壁的《祠主受祭图》中,表现的是给祭主取血食的意义。
“汉代著名文学家的一些作品,如司马相如的《子虚赋》和班固的《两都赋》中,都描写了皇帝及其随从人员狩猎的壮观场面。这种贵族狩猎不是在野兽出没的荒野中进行,而大多是在封闭的皇家园林中展开……在如此神奇的环境中狩猎,定然可以满足皇帝贵族们置身祥瑞世界中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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