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世界的基本时势几乎完全不同于俾斯麦所处的那个时代。所有这些变化是如何发生的?当代的显著特征,即它不同于以往时代的格局和本质是什么?这就足本书所要研究的问题,也是我为什么要把它称为当代史导论的原因。本书不是通常那种侧重记叙过去60或70年来欧洲及其以外地区历史事件来龙去脉的导论。因为仅仅记述各种事件的过程,即使这种记述扩及世界范围,也未必能使人很好地理解当今世界,而只有同时考虑各种基本结构的变化,方才能使人更好地理解当代世界的运动。在这里,我的首要任务是探讨当代社会新的框架和彼此依存的各种新的联系,这些就是本书的主要内容。
我们的探讨将涉及某些我们在历史研究中不涉及或很少涉及的领域。在很大程度上,当代历史学家都认为,倘若他们对导致旧世界解体的各种因素作出了解释,他们也就自然而然地提供了新的世界何以形成的解释。所以当代史基本上是记述两次世界大战,1919年的和平协定,法西斯和国家社会主义的兴起,以及自1945年以来共产主义同资本主义世界之间发生的冲突。在我看来,这种线型的历史研究方法是不完善的,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会把人引入歧途,理由容后细说。在当代史研究中,我们更应关注的是新世界的降临,而不是已消逝的旧世界,只要环顾一下我们这个世界,我们就可发现当代世界某些最显著的特征已在远离欧洲的地区所发生的各种运动和发展中显露端倪。当代史的一个显著的事实是,即它是世界史,而不是某些地区的历史。因此,如果我们不采用全球性的眼光,就不能够理解塑造世界史的诸种力量。这意味着,采用全球性的眼光并不仅仅是通过增加论述欧洲以外地区事务的章节来补救我们关于当代 止的传统观点,而是对有关整个世界格局的各种传统看法和论断予以重
新审视与修正。正是由于美洲、非洲、中国、印度和其他欧洲之外地区的历史从另一个角度改变了以往的格局,所以它们己超越了传统的线型历史发展过程;面对这一历史事实,再用传统的历史发展模式来解释显然已不合时宜,因此有必要提出新的整体历史格局来取而代之。
本书的一个主要论点是,无论是性质还是内容,当代史与众所周知的“现代史”截然不同。从现在的立场出发来回顾一下,我们发现俾斯麦退出政治舞台的1890年与肯尼迪就任美国总统的1961年之间是两个不同时代之间的分水岭。分水岭的一边是当代,它仍处在开始阶段,分水岭另一边是源远流长的包括文艺复兴、启蒙运动和法国大革命人们所熟悉的三次历史发展高潮的“现代”史。本书主要探讨的是分割人类历史发展两个不同时代的这个巨大的分水岭,因为塑造当代世界的诸种力量就是在这一时期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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