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直到第二天早晨我才见到他。完全可以想象我是多么渴望知道他的决定。在他忙着替我换煤时,他指了指他放在煤桶上那张纸。我的生命好像系在这张纸的内容上。它是希望之使者,还是希望之门再次在我面前被关上?他离开房间后,我立刻把纸捡起来看:"我会试着为你送封信给你的朋友。但你一定不要在桌上写信,因为门外的守卫经常在锁孔中窥探你,你应该在床上写。"
于是我躺卧在床上,面对墙壁,在一张名片上写信给康德黎先生。中午科尔再来,我示意便条所在。他走时把名片字条收好,同时我给了他20英镑,这是我仅有的一点钱了。康德黎先生的回条仍由科尔置于煤桶带回,科尔有意味地瞥了一眼暗示我煤桶里有什么东西。他出去后,我焦急地捡起纸条,读后大喜:"振作起来!政府正在为你的权利进行交涉。不日你即将自由。" 由此我知道,上帝已回答了我的祈祷了。
在这一段期间,我一直没有脱过衣服,睡眠也很少,常常片刻即醒,这是十分麻烦的。在接到朋友的令我振奋的消息以前,我一直装作在真正休息的样子。
最令我担心的是这种灾祸会降临在我为之斗争的大事业上,假若我被押解回中国并被杀害,这一后果就会发生。一旦我被囚运回国,他们一定会向海外公布我是被英政府通过合法手续移交的,这样其他的政治犯在英国就没有避难之地了。这会使党人想起太平天国起义,由于英国的干涉,这个伟大的民族的和基督徒的革命被扑灭了。如果我被遣回中国并被杀害,人们会再一次相信这次革命斗争的失败又是由于英国的帮助所导致,这样我们的革命将没有希望了。
假使这次中国公使馆从我的住处得到了我的文件,事情将会更加复杂化,将会使更多的朋友遭受危害。幸好这个危险已经彻底消除,一位十分细心的夫人早作了提防。康德黎夫人,由于她的责任心,在知道我被关押后几个小时之内就赶到我的旅馆仔细收拾我的文件和信函并全部销毁。假如世界各地的我的一些朋友没有收到回信,想必他们会怪这位考虑周到、明智而果断地采取了措施的夫人,却会原谅我没有回信给他们,因为我失掉了他们的地址,在许多情况下,我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假如中国当局再诱捕我,他们已没有文件可找了,那他们还能靠什么知道我的同伙呢?
我幸亏没有觉得给我的食物中会有毒,但我的心境是如此恶劣以至于很厌食。我只能喝点流质食品,如牛奶和茶,有时吃一个鸡蛋。但在我收到朋友的信之后,我的饮食和睡眠都大有改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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