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墙的艺术——稀土案
这个案子是最难评论的案子。太多的人写第20条适用问题，任何立场和视角都难逃专业的审视。专家组和上诉机构的争议裁决，这既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更算不上破坏力最强的一个，但我确实是第一次见到国人对某个WTO问题研究得如此透彻，当然，其中有很多精品。国际上对此案的关注度在下降，专家组报告出来之时，曾经参加了一个研讨会，竟然稀稀拉拉没来几个人，且案件事实如此之烂，法律争议实在没什么抗辩余地。上诉机构遵循先例，死不回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多裁一个，无非为此结论增加个脚注。所以，我一直认为此案最值得反思的应该是中国千疮百孔的稀土管理体制，但阅读完上诉机构报告，我又发现一个值得反思的地方：撞墙的策略。
一、翻案
曾经打过一个比方，一堵厚墙挡在我们面前，怎么办？有人建议以雷霆万钧之力撞碎它，有人说此墙太厚，历史上很多人撞墙都没有好果子，更何况还有人在添砖加瓦，等几年，风吹日晒残破了，再找机会撞。两拨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妥协的结果是从地下挖个洞，争取钻过去。这堵墙就是上诉机构的先例，添砖的人是美国、欧盟、日本，挖的洞就是中国的上诉主张（入世承诺和世贸协定之间的内在关联），可惜最后的结果是没有钻过去，反而又被当头敲了几闷棍。面对这样的结局，两拨人又有不同的解读，一拨人说，连挖洞都没成功，幸好没去撞墙：另一拨人说，谁让你不听我的，加大力气直接撞，就成了。我以为撞墙派的永不服输或许与上诉机构的不愿悔改本质是接近的。萨特说他人即是地狱，所以，我们难以理解撞墙派的坚持，就像撞墙派难以理解上诉机构的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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