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基础研究和建设工程经济学系列:马克思经济思想史论》:
马克思晚年的这些思考,对恩格斯肯定产生过重要影响。几乎同一时期,在《反杜林论》中,恩格斯对马克思的这一思考作出呼应,提出了经济学对象的特殊性的观点。恩格斯认为:“人们在生产和交换时所处的条件,各个国家各不相同,而在每一个国家里,各个世代又各不相同。因此,政治经济学不可能对一切国家和一切历史时代都是一样的。”这就是说,在经济学对象问题上,存在两个“不可能……一样”的情况:一是社会经济制度相同的不同国家,生产和交换的条件、关系可能不相同,经济学对象“不可能……一样”;二是同一国家处在社会经济制度发展的不同时期,生产和交换的条件、关系可能不相同,经济学对象也“不可能……一样”。恩格斯还举例说明:“火地岛的居民没有达到进行大规模生产和世界贸易的程度,也没有到达出现票据投机或交易所破产的程度。谁想把火地岛的政治经济学和现代英国的政治经济学置于同一规律之下,那么,除了最陈腐的老生常谈以外,他显然不能揭示出任何东西。”经济学对象的特殊性,必然产生以对范畴、理论原理和规律的形成和发展研究为对象的经济学。
实际上,马克思关于经济学对象的这两种理解,与他对经济学的研究阶段和叙述阶段以及由此而产生的研究方法和叙述方法的观点是相一致的。在《资本论》第一卷德文“第二版跋”中,马克思指出:“在形式上,叙述方法必须与研究方法不同。研究必须充分地占有材料,分析它的各种发展形式,探寻这些形式的内在联系。只有这项工作完成以后,现实的运动才能适当地叙述出来。这点一旦做到,材料的生命一旦在观念上反映出来,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就好像是一个先验的结构了。”这是马克思对经济学方法的整体理解。以典型性的经济关系为对象的经济学,旨在建立以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法为导引的经济学体系,是以叙述为特征的经济学;以特殊的经济关系为对象的经济学,就是对“发展形式”的经济关系的探讨,是以研究为特征的经济学。我们可以把马克思经济学对象的这两种理解,简单地称作叙述的经济学对象和研究的经济学对象;相应地,也可以把马克思经济学分为研究的经济学和叙述的经济学两种形式。当然,这里所说的“叙述”和“研究”,是就马克思所表达的意义而言的,是就其相对意义而言的。
根据马克思对经济学对象和方法及其经济学形式的这些理解,可以对马克思的经济思想史学观中“自我批判”和“历史路标”的经济思想史形式作出以下展开阐释:
第一,经济思想史的“自我批判”和“历史路标”这两种形式,是马克思关于叙述方法和研究方法在经济思想史上的运用,也是与马克思关于叙述的经济学和研究的经济学两种形式相对应的。以“自我批判”为主要内容的经济思想史是叙述的经济学所要求的,无论在叙述方法上还是在经济学体系上,所遵循的是理论原理阐述的原则,是运用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法对经济学体系进行叙述的原则。在这一意义上,以“自我批判”为主要内容的经济思想史可以称作“叙述的经济思想史”。以“历史路标”为主要内容的经济思想史是研究的经济学所要求的,无论是在方法上还是在经济学问题的研究上,所依据的是探索经济思想在“历史上走过的道路”的研究要求,是对经济学范畴、重要理论和规律以及经济学派研究为主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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