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画传》:
在欧门-恩格斯公司的事务所里,长着金黄色头发和满腮连鬓胡子的恩格斯在紧张地处理着国际邮件,收购原棉和出售各类品种的棉纱。自从他当了G.欧门的“右手”,出任公司总助理以来,每天清晨6点就得起床,整天工作将近10个小时,晚上还要上夜校进修英语和研究棉纺工艺。尽管如此,G.欧门还是看得出,恩格斯这样做只是忍受着他父亲的意志,而他内心的活动完全集中在研究曼彻斯特的社会现状和政治运动上。副总经理很惋惜这个青年的才智不能在纺织行业上完全施展开来,为此他经常满腹牢骚。
恩格斯作为公司老板的长子,一到曼彻斯特就收到了来自各方面的请柬,多少工商界的巨头需要他去拜访,多少宴会舞厅等着他去光临。然而,他并没有穿上燕尾服,跳上大马车,去出席上流社会的舞会盛宴,却换上便服,走出灯红酒绿的市中心,向工人住宅区走去。
穿过却尔顿和阿德威克别墅式的华丽住宅,恩格斯来到了艾尔克河两岸潮湿肮脏的贫民窟。这里被污染了的河水发出一阵阵恶臭,东倒西歪的破旧房子乱七八糟地靠在一起。墙快塌了,门和窗都损坏了,只是勉强地支撑在那儿。街道全部没有铺砌过,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积起了许多死水潭。一堆堆垃圾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一排排烟囱冒着黑烟,空气混浊不堪。从一幢房子到另一幢房子,横过街心,拉了绳子,晒满了湿漉漉的破衣服。走过一些拐角、一些狭窄而肮脏的胡同和过道,几分钟以后,他就被这种东一排西一幢的房子或一条条迷魂阵似的街道搞得不知天南地北了。
恩格斯走进了一间矮小的平房,里面的情形是令人心酸的。这是一间长不到6英尺,宽不足5英尺的小屋,屋内又暗又潮湿,屋顶漏雨,地下冒着水泡。地板被拆掉一块,一家三代就用这个窟窿做茅坑。屋里没有床,一堆肮脏杂乱的麦秸和一条用旧麻袋做成的被单成了全家共用的被褥,一只破木箱是这里唯一的家具。走到奥尔德菲尔德路和十字胡同之间的霍普街,恩格斯在一个没有窗子、没有地板的牛棚里遇见了一位六十多岁的孤独老人。他在里面装了一个像烟筒似的东西,放了一张床。这个老头太衰弱了,看上去根本不能进行正常的工作。恩格斯问他靠什么维持生活,老人指着一辆手推车低声说,靠运粪挣几个钱。恩格斯到处遇见的都是这种恶劣的居住状况和非人的生活条件。据他了解,在这种悲惨状况下生活的工人,仅仅在曼彻斯特及其郊区就有35万之多。
一次,恩格斯与一位道貌岸然的资产者在曼彻斯特街上步行,谈起工人住宅区恶劣的建筑结构和可怕的居住条件,很有感慨。他直言不讳地说:“我还没有看到过比曼彻斯特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工业城市建筑得更坏的区域。”那个资本家连头也不抬,默默地听完了这一切,无动于衷。当走到拐角处与恩格斯告别时,他突然得意地脱口而出:“但是您要知道,在这里到底可以赚很多钱。再见,先生!”恩格斯茫茫然不知所措,他为这种不近人情的冷淡和铁石心肠的利己主义感到不寒而栗。
没多久,恩格斯在曼彻斯特结识了比他小一岁的纺织厂女工玛丽·白恩士(MaryBurns,1821-1863)。她是一位纯朴的爱尔兰姑娘,出身于一个染色工人的家庭。从童年起,她就熟知无产阶级的困苦和斗争,很早就决心献身于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和爱尔兰人民争取民族独立的伟大斗争。她不仅以那“野蔷薇”般的美丽和黑亮勇敢的目光迷住了这位莱茵省的青年,而且以那爽朗的性格、活泼的姿态和永不衰竭的毅力赢得了恩格斯的诚挚爱情。但是,给恩格斯以更深刻印象的,还在于她的机智勇敢和高度的阶级觉悟。1843年他们开始共同生活。白恩士成了恩格斯的忠实伴侣之后,对恩格斯考察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的工作,给予了很大的支持和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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