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变革:框架与路径》:
二、控制主义《现代汉语词典》把“控制”定义为“掌握住对象不使任意活动或超出范围;或使其按控制者的意愿活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美国维纳(Norbert Wiener)等人创立了控制论,对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产生了较大的影响。社会控制作为一个十分重要的社会学术语,是由罗斯(Ross,E.A.)提出来的,罗斯认为,社会控制是一种有意识、有目的的社会统治,它包括对意志、情感和判断的三类控制。有学者认为,“社会控制是指社会组织体系运用社会规范以及与之相应的手段和方式,对社会成员(包括社会个体、社会群体及社会组织)的社会行为及价值观念进行指导和约束,对各类社会关系进行调节和制约的过程。”这是广义的社会控制概念。从狭义上说,社会控制是对越轨者施加社会惩罚,以期使越轨者的行为回到行为规范所允许的范围内,因此社会控制的主要对象是社会的越轨行为。
然而,社会控制现象在学校中也大量存在。福柯曾用四种主要的规训方式来说明学校是如何进行控制的,“一是个体的空间处所的处理技术。学生所处空间的位置是为了形成有效的监督和控制,这种在空间场域或者在流动的场域中的位置预示着个体的身份和表现以及交往关系。二是日常活动的严格控制技术。上课的精确姿势、时间表、日常规范以及各种管理纪律等,都在控制个体肉体的习惯。三是‘练习,技术。把学校的许多生活分化成训练的细节,并重复性地控制以巩固训练成果,从而达到自动化的服从。四是训诫的技术。在学校中,班级中的管理技术,学生之间的监督、模范、表现状态、教师的命令等显示了学生个体必须完成的被规训的活动。”
相对于一般组织而言,班级由于承载着教育、教学和管理的多重职能,班级管理中的控制应该尽量弱化。就学生管理而言,应着重在引导和激励,应提倡积极教育,因为班级管理中的控制“作用是随时考察班级活动的执行过程与目标是否一致,哪些方面不一致,偏离到什么程度,什么原因引起偏差,并找出纠正的方法。”控制手段不应该成为班级管理的首选,控制的主要任务是学生失范行为的矫正。有学者认为,班级是作为一个社会系统的,有一定的组织性,于是对它进行一定程度的控制是有必要的,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如果不顾班级社会的特殊性,把这种控制绝对化,就会使班级管理趋向控制主义。这种控制主义的管理表现为班主任在班级建设中最关心班级纪律、学生操行等外部表现,因此常常“直接或间接地通过班干部,借助一定的规章制度去约束学生,实现对学生思想与行为的控制,导致教师只关心如何矫正学生表现出来的形形色色的错误行为与利己意识,学生只关心如何表面地,形式地维护规章制度,班长、班委会只从事监视活动,行使的是警察的职能。”
在班级管理中的控制主义是一种消极主义的教育观,重管理轻指导,忽视正面积极的教育。在班级管理中,一旦出现问题,往往归咎于对学生的控制强度不够,于是尝试用更有力的控制来解决问题,最终可能不仅不能使学生的失范行为得到有效控制,反而成为了导致学生违规行为的又一个重要原因。
三、制度至上
班级作为一种社会组织,具有一个制度化了的角色结构和领导管理体系,制度化了的角色结构往往指学生与教师的角色关系,而制度化了的领导管理体系则是班级内部金字塔型的正式结构。为了实现班级管理效益的最大化,管理者经常直接依赖于制度,运用制度规范对班级实施管理,这样也就将生活在其中的个人的行为不断地赋予社会角色意义。
对制度的理解,我们不能仅从技术层面来理解,认为它只是一些具有约束行为的规则条例。制度是由一系列自发形成的规则(如习惯、惯例、风俗)和法律界定的规则构成的规则体系。我们应该承认班级变革仍然需要制度保障,我们也需要扫除班级变革路上的一些制度障碍,创造适宜于班级变革的制度环境,并以制度创新促进班级文化变革。正如有学者所指出的,“把制度本身视为一种教育,是胡适的’识见‘,这种识见当时并不多见,鲁迅不说,同样留美且专攻政治甚至当了博士的张尉慈就不持此见,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不言而喻,启蒙是教育,但,制度也是教育。长期以来,我们看重前者,甚至唯重前者,这是受鲁迅影响。我们不应该排斥鲁迅式的思想革命,但就民治而言,制度的教育作用显然比任何思想革命都更直接、更有效;因为,说到底,民治原不是思想革命所能解决和所应解决的问题。”但只有把刚性的制度与柔性的人文有机结合起来,相辅相成、齐头并进,才是班级变革的根本出路。但教育永远是“人”的教育,管理也是“人”的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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