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为什么老想着“我”
舍“我”其谁
“瞎忙”为何是句客套话
“我”是谁?这是萦绕在每一个地球人脑海中的根本问题,古希腊德尔斐的阿波罗神庙上刻着最有名的神谕:“认识你自己。”
中国民间有个说法:“天上一颗星,地上一口丁。”十分耐人寻味,因为天上的星星与人间的众生的确相似,而且星空图景和社会图景暗合。
透过望远镜探视太空时,首先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星星点点,或明或暗,似乎毫无规律,似乎也不大动弹。但持续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发现:芸芸星球都在转动,既有围绕自身圆心的自转,也有围绕自身之外某一个圆心的转动;一个个星系也在转动,围绕更远的某一个圆心在转动。就这样一个圆圈套着一个圆圈,所有的星球都在做圆运动。
在某一个高处俯视人寰,首先看到的也是密密麻麻的芸芸众生,熙来攘往,似乎也毫无规律,仿佛一锅沸腾的水。但持续观察一段时间,也可以发现:芸芸众生都在转动,既有围绕自身圆心的自转,也有围绕自身之外某一个圆心的转动;而一个个人群也在转动,围绕更高处的某一个圆心在转动。就这样,一个圆圈套着一个圆圈,所有的众生都在做圆运动。
天上人间的区别当然还是有的,星球圆运动的圆心明白而实在,拿地球来说,地球绕贯穿地心和南北极的地轴自转,公转的圆心大约在太阳附近,而整个太阳系公转的圆心也实际存在银河系的某个地方。可人做圆运动的圆心是什么呢?
不妨看一下哪个字的使用频率最高,纽约电话公司做过一个调查,结果发现是“我”。在500个电话对话中,“我”被使用达3950次之多。不知道英文的“I”(我)有没有什么来历,但“I”这么简单的一笔,最容易书写,莫非也因为使用频率最高?
不是别的,不在别处,人做圆运动的圆心就是“我”,人的一切都在围“我”而转。被誉为“经济学之父”的亚当·斯密旗帜鲜明:“毫无疑问,每个人生来首先和主要关心自己。”实在讲,“我”不关心“我”,还关心谁?!谁还关心?!
太史公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一定也是在某一个高处俯瞰尘世而感慨的段子,但不够彻底,有点“犹抱琵琶半遮面”,赤裸裸地讲,那就是:天下熙熙,皆为“我”来;天下攘攘,皆为“我”往。
多日不见的朋友相逢,常常要问候一句:最近忙什么?对方往往回答:哎,瞎忙!你呢?回答常常也是:哎,也瞎忙。这绝对属于客套,这个天底下,这个世界上,可能有不成功的忙,但绝对没谁瞎忙,都在为“我”而忙。给朋友打电话,原本是想问一下近况,没想到劈头就是:“哦,有什么事吗?”瞧,谁会瞎忙?
谁不自我感觉良好
相对人世间其他的东西而言,爱情常常与“奉献”联系在一起,被认为纯洁而神圣。但是不是就脱离“我”呢?
法国有个作家,小说写得很棒,有个贫穷的女工常常读他的小说,不知不觉爱如潮涌,日思夜想,最后决定以身相许,哪怕是做他的女仆也愿意。
一天,她勇敢前往作家的住处。开门的是一个小痞子,作家当时出门了。小痞子发现女访者颇有姿色,又不认识作家本人,明知作家当时没有女朋友,但故意骗她说:作家陪情人旅游去了!
就这么一句话,不幸的女孩晕倒在门槛上。小痞子趁机扶住女孩,送她回家,哄她,劝她,安慰她,直到女孩委身于他。
一失足成千古恨,不幸的女孩后来沦落为妓。当作家知道时,一切已晚。
如果爱情真的纯洁而神圣,女孩会因听说作家已有情人而一下子晕倒吗?不客气地讲,女孩所谓的爱只是一种占有欲。爱情,被无数文人墨客捧得纯洁而神圣,但若非冲“我”而来,见鬼去吧!
人真的就一点都不能摆脱“我”?古圣先贤很早以前就呐喊要取义成仁,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有人甚至要现身说法:“以本人为例,这么多年,呕心沥血,都是为了追求真理、正义和公道,虽不说仁人志士,咋至于是谋一己之蝇头小利呢?打死也不认!”
殊不知,自我感觉良好,天赋人性,与生俱来。专门研究人性优弱点的戴尔·卡耐基曾感慨,就是身陷牢狱的犯人们,也一个个牛哄哄的。不论一个人怎么自认为崇高无私,如何代表真理、正义和公道,在别人还没有理解和承认之前,就只是一个人的事,更明白地讲,一切就只是个人的私利。
真理、正义、公道,乃至整个天下,一切美好都必须有人代表,且必须由人代表,而且还必须转化为利益来代表。要不然,就没有“我”,一切都是浮云,流为漂亮的口号。“政治路线确定以后,干部就是决定性因素”——这个逻辑毫无疑问,没有人把路线作为自己的利益,所谓路线不就是幅图吗?
为什么人性不利他
人是围“我”而转,这一点应该不证自明。想一想吧,如果没有“我”,那“我”是什么?不可设想,一下也不行!世界上真有不证自明的话,不是别的,就是“我”,而且也只能是“我”——别的东西“我”都可以怀疑,甚至“故意”加以怀疑。但“我”不可再怀疑,因为即便对“我”进行再怀疑或再分解,也依然故“我”。
如的确需要一个证明,不妨用反证法来一下:假设存在一个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那他利谁呢?这是他每时每刻都不得不思考的问题,如果对对方有一个选择,凭什么标准来选择呢?能定一个标准的人必须有“我”,只能是“我”,这与他的无“我”矛盾。实际上,一个人能区分出自己与别人,就已经“我”心昭然了。
于是乎,这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没别的法子,只能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逢人便利,那能利多久呢?不管什么人,一个人的资源终归有限,坐吃山也空,他还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吗?
或许,在人类进化的某个阶段,假设某种神秘原因,的确存在过这样一批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但由于逢人便利,最后一个个都殚精竭虑而作古,不客气地讲,被生存竞争无情淘汰了。
也存在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所有的人都毫不利己、专门利人,而不只是某一个人或某一批人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如果是这样,那所谓的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就是人心中的“我”。即是说,如果所有的人都利他,利他即成为人的私利所在,就构成人心中的“我”——这与所有的人都毫不利人、专门利己的社会可能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加糟糕。
谈到人人利他时,很多人充满憧憬:“每个人想着的都是别人,多美啊!真正的‘君子国’!老天当初造人为什么就不弄个人人利他的天性呢?”想当然尔,只想到在人人利他的君子国,别人都会来利自己,而没想到自己也必须去利别人——你不去利别人,别人又怎么会来利你呢?别人不也坐在那儿跟你一样想吗?
当然,如果人一个个都不需要利,“足乎己无待于外”,另当别论。但事实是人作为生命都需要利,与其每个人都需要别人来利,还不如每个人自己利自己——“我”性自利,没有拐弯抹角,更直接,更节能,成本更低!
“君子国”比“小人国”更累人
有本有趣的书,叫《镜花缘》,清朝一个叫李汝珍的人写的,“君子国”可能就出自此书,叙述的是一个叫唐敖的人游历海外的故事,主要介绍海外各国的奇风异俗。
君子国是唐敖游历的第一个国家,那里的人个个都是君子,以吃亏让利为乐。《镜花缘》第十一回讲了一名衙门小兵买东西的情形:小兵手里拿着货物说:“质量这么好,价钱如此低,我怎么好买呢?”卖货人更加风度翩翩:“惭愧,我已经漫天要价,你不但不就地还钱,还要加价,羞煞我也。”小兵一听更急:“老兄以高货讨贱价,反说小弟克己,岂不失了忠恕之道?凡事总要彼此无欺,方为公允。试问哪个腹中无算盘,小弟又安能受人之愚哩。”
就这样礼来礼往,谁也不让,小兵赌起气来,拿起一半货物就走。卖货人一把拦住,一口咬定价高货少。最后,路旁走过两个老翁,好一阵折腾后,小兵才拿八成货物走人。
累——“君子国”比“小人国”更累!人人利他的君子国值得祈盼吗?人一个个实际上还在自利之中,也有利益诉求,正如小兵所云“哪个腹中无算盘”,区别只在于:君子国人以谦让对方为私利,哪里是没私利呢?
如果人没有“我”
人的一切都是围绕“我”而转,事实已经肯定,但是不是一桩好事呢?
有人恨“我”,认为一切都围绕“我”而转乃人类社会之大不幸,一切罪恶的根源都能追溯到“我”——这当然不错,因为一切都因“我”而起,当然就包括罪恶在内。这方面的典型可能要算乌托邦主义者,之所以主张消灭私有制,一定程度上就是因为对“我”生恨。
有人爱“我”,认为一切都围绕“我”而转乃人类社会之大幸,“我”就好比一架发动机,为社会运转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死了张屠夫,就吃混毛猪”,不一定,但没了“我”,绝对要吃混毛猪。这方面的典型可能要算“经济学之父”——亚当·斯密,他写道:“我们每天所需要的食料和饮料,不是出自屠夫、酿酒家或烙面师的恩惠,而是出于他们自利的打算。”
斯密甚至表示:“我从来没听说过,那些假装为公众幸福而经营贸易的人做了多少好事。”就是说,斯密不但爱“我”,而且只爱“我”,“我”是唯一,口口声声为别人服务,他反而讨厌。
理论家们尽管去争鸣吧,宇宙是偏爱圆运动的。假如所有星球都不做圆运动,比如说都直来直去,太空将是一幅什么图景?可以想象,呈现在眼前的将是一幅壮观的星空事故图,各种星球经常发生碰撞,残的残,毁的毁,坏的坏,灭的灭。
实际上,作为人这一圆运动的圆心,“我”是一个基点,不可或缺。要是没有“我”,人就转不起来,陷入一片混沌,根本不是人了。
……
展开
★一开始,我对君山的注目礼学说持尖锐的挑剔态度,但结果是,被我挑剔的东西赢得了我越来越大的“注目”;而且我发现,自己越是用心“注目”于它,从它那里得到的可能就越多。
——中国企业家俱乐部、正和岛创始人 刘东华
★君山的注目礼思想,把握时代脉搏,闪烁真智慧,其眼光、见解、悟性、睿智,能和光同尘、抱朴守真。
——“皇甫平”评论主笔、《人民日报》前副总编 周瑞金
★湘人君山是一位奇人,他独具只眼地以“我”为主人公,系统梳理为人处世的术与道,出人意料地融会古今中西,提出了一个值得注目的注目礼学说。我佩服他对学问的执着!
——全国政协外事委员会副主任、察哈尔学会主席 韩方明
★君山博览群书,见解独到,触类旁通,学养很深。
——北京天则经济研究所理事长 茅于轼
★直面现实与人生,思想深邃,对人生和社会的感悟透彻。
——全国人大培训中心主任 陈庆立
★注目礼思想饱含“四大”:大气象、大智慧、大判断、大趋势。
——中央财经大学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中心研究院 孔志国